周景把姜雾拎到了电梯口，给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别胡闹了，拍卖会要开始了。”

说着，大厅里就开始陆陆续续来人，前台妹子也忙活起来。

她哪里胡闹了，不就闲暇之余和他的员工聊了聊天吗。姜雾“哦”了一声，决定暂时不和他置气。

顶楼的会议室完全布置好后，开了很多大灯，亮堂堂的，空旷安静。

周景不知道又去了什么地方，不一会儿就有人朝着这边走过来。姜雾在走廊站着，离会议室门口有点远。那些人一看就气质非凡，姜雾可不想认识，她没兴趣。

她焦急地等了一下，看到宋祺和周景过来了，慢慢踱着脚步过去。

宋祺搂着姜雾的肩膀把她带到座位，她和宋祺并着坐，在第一排的最边上。因为宋祺要时刻控场，所以要找个绝佳角落。

周景坐在正中间位置，人多得姜雾根本看不到他。脱离了周景的管辖，姜雾这才轻松地拿出手机。这个地界，标准的老师视野盲点，不用来玩手机真是可惜了。

大概十分钟后，LED屏上的宣传片转换成了一张素色背景，主持人从舞台的一侧走上去。

姜雾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屋内的人们，有男性有女性，穿的衣服挎的包包都是名牌。

还好……陶岚绯的衣服也不便宜，不然她可能会在这种大场面无地自容。

主持人讲了一些颇有文采的句子引开主题，开始上拍卖品。

姜雾看不懂，只知道那好像是颗上品祖母绿，其他的她也不清楚。这种场合对她完全就是消遣时光，姜雾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看到宋祺穿的裙子瞎掰居然是开叉的。黑色低胸收腰紧身裙下摆还开叉，别说有的男性了，她一个女的都移不开目光。

宋祺的波浪长发披在一边，看上去完全不是秘书，更具有主人风范。

这种熟女风也太好看了，姜雾不知道自己还得过多少年才能穿出这种味道，只能在心里暗暗钦佩了一下。

姜雾也跟着宋祺到处看，忽然看到第三排一个气质美貌俱佳的女性，春风满面，低头笑吟吟地和身边的人交谈。

姜雾戳了戳宋祺的肩膀，悄悄说：“第三排正数第九位，那个人长得好漂亮啊！”

宋祺看到姜雾的眼光都要呆了，不禁想到下午周景说的那句“你不是来看美女的，而是来看展会的”，小声笑了一下姜雾，还真是喜欢看漂亮美女。

“那个叫秦声蕴，是周总以前的朋友。”宋祺说道。

“朋友？可是那个姐姐看上去比周景大一点诶。”姜雾潜意识里觉得讨论别人的年龄不礼貌，就靠近宋祺耳边声音非常小地说。

“周景的朋友年龄有老有小，你还是学生，身边接触的大多都是同龄人，不一样。不过秦声蕴和其他人不同，她好像是周总的前女友。”宋祺想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解释“联姻对象”这个词语，就归类为女朋友了。

女朋友。

怪不得那天晚上周景开玩笑说带她去见前情敌，没想到周景还真有过女朋友！而且那个姐姐长得也太出众了，看脸型轮廓，似乎还有点欧洲那边的味道，不会还是混血儿吧！

周景，好福气石锤了！

姜雾“嘿嘿嘿”地笑了一声：“周景眼光不错嘛，这个姐姐一看就是事业型女性，魅力四射啊！”

宋祺注意到周景往这边看了一下，似乎是在看姜雾，她赶紧把的头按回来，声音更小了：“都是以前的事，周总单身好几年了。”

阿弥陀佛，宋祺虽然是成熟女性了，但也有一点八卦的苗头，如今为了带人吃瓜还议论了老板，罪过。她在心里祈祷了一番。

姜雾想起来了，周景是说过他有个订婚对象先他一步跑出国结婚了，原来就是这位啊。

手机振动了一下，姜雾解开锁屏，是许甜橙发来的微信。

*

拍卖会结束是在九点多钟，大部分人都散去之后，姜雾还坐在位置上。周景站起身来，走近她，发现她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的大灯。

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眼睛真的不会疼吗？

周景遮住她的眼睛，这才发现姜雾的脸上湿湿的。

她哭过了。

小小的肩膀还在抖动，但是姜雾没有发出声音。周景摸了摸衣兜，忘记带纸巾。就随便拿袖子胡乱擦了擦她的眼泪，坐在宋祺的位置上。

周景没有说话，眼神落在姜雾的手上，她的手指扣着手机屏幕，屏幕倏地又亮了起来。

橙子：你别太难过了。

周景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身后忽然有个人叫他。

秦声蕴款款走过来，柔情似水地笑着，同时也看了看周景旁边的小姑娘。

“阿景，我就先走了。”秦声蕴说。

周景点了点头：“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他的手还搭在姜雾的椅背上，看上去有些暧昧不清。

秦声蕴的眼光变得意味深长，折身离开。

大厅里没有人了，宋祺送那些人下楼还没回来。整个大厅周景只能听见姜雾微弱的抽泣声。

周景把她散下来黏在脸上的一缕头发挂到耳后，捏了捏她柔软的小脸蛋，柔声问：“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姜雾摇了摇头，哭了好一会儿终于说了一句话，嗓子还有些不顺：“大黄走了，就今天中午。”

周景错愕了一下，这才过去两天。前两天看到那只狗虽然苍老但还不至于垂死的样子。

周景把姜雾搂进怀里，这是第一次姜雾没有抗拒。

姜雾被周景浓烈的气息围绕着，她的眼泪全掉到周景的西装上了。蓝色的西装湿了一块儿，颜色更深。

周景一下一下地拍在姜雾的背上，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她，只能让她哭。

“我好后悔，我真的不该跟我姜庭回来，扔大黄在那里。”其实姜雾当初想过把大黄带来，但是姜庭不许，因为家里已经有一只狗了，所以拒绝了姜雾。姜雾拗不过他，只得认命。

“没事，没事。”周景揉了揉她的头发，看到她这幅样子很心疼。

小孩子对陪自己长大的动物感情深这实属正常不过，但是姜雾的感情又丰富又细腻，周景忽然开始担心自己那天如果没办法在意到她的情绪，她会不会更难过。

周景承认，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不太喜欢感情太丰富的人。就像周野，虽然是他的亲弟弟，但他看到周野干出那些无聊的事情或者说一堆没用的话时，还是会很烦躁。

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扶着瘦弱姜雾的肩膀：“没事，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