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九章 艾尔芙(1 / 1)孵化者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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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号“118”

“大枯竭后第十八年。”

“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诅咒发生后,不管我如何调整资源分配,如何做到平均平等,犯罪率依然在不断的上升,我对他们不理性的野蛮举动充满愤怒,但我对我的人民无法产生恨意,因为我知道他们生病了。”

“只是可怜皇都这座美丽的圣城,没有亡于天灾,却在自己子民的玷污下摇摇欲坠。”

“女王紧急成立了执法队,颁布了戒严条例,但我始终担心这一切只能是权宜之策。”

“最终在今天,悲剧还是发生了。”

“执法队长亲自抓住了三名少年,这是最近偷盗水晶仓库的惯犯。本来按照戒严条例,审判需要在一名队长主持,三名副队长在场,以及随机十五名事先不知情的市民作为理性证明人的情况下进行,涉及死刑的还要呈交目前唯一没有受到诅咒影响的女王进行审核。”

“但执法队长在追回赃物的过程中,又追查到之前一起少女失踪案的线索,最终在三名少年的藏匿处发现了少女面目全非的尸体。”

“哪怕在追查失踪案的过程中,他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那是他的女儿。”

“他害怕女王将他从案件中调离。”

“三名少年被强大的风属性魔法当胸穿过,一击毙命。随后他的思维彻底被诅咒锁死,又发狂袭击了两名无辜市民之后,他在天亮之前来到了大元灵树下。”

“也许是受大元灵树的影响,他恢复了短暂的清醒,在一根大元灵树的树枝上刻下了十五个小型岚暴术法阵,用这根树枝贯穿了自己的太阳穴。”

“当清晨事发,我匆匆赶到时,尸体已经被处理妥当,大元灵树下只剩一滩浅浅的血迹。”

序号“119”

“上次执法队的悲剧三天后,我辞去了大祭司的工作,搬回了自己的工房居住。”

“继续呆在女王身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这是我的一种逃避,因为我无法从心底里给任何一个人定罪,明明就在短短的几年前,每个人还都是善良的市民,为什么现在全都……”

“我甚至无法证明自己是正常的,没有人知道今天一觉醒来自己是否还是清醒的,也许不用等诅咒锁死我们的思维,我们自己就先倒在亲人朋友手中。”

“女王说的对,比起来政治,还是研究工作更加适合我。”

之后是一连串余音无法理解的实验记录,设计图,参数等等文档,又翻了很长时间,余音在序号“392”的实验报告最后找到又一串留言。

“大枯竭后第三十二年,或者三十三年,我最近对时间的记录有些混乱。”

“女王说的对,研究工作远比政治更加适合我,十几年时间一晃而过,我每天测算着这个世界的基本组成,好奇着又有哪些东西离我们而去,”

“上个月失去了一种颜色,这个月失去的是一条数学定理,但我的心中却不像十几年前一样充满了痛苦和沉重的思考,反而每天像个隐士一样足不出户,波澜不惊的生活着。”

“也许我已经麻木了吧。”

随后的记录彻底失去了时间地点等信息,更像是这名叫做蓝绿叶的祭祀日常研究中随意写下的随笔,分散在连续几年的实验记录中。

“今天失去了3以上自然数的概念,我发现自己今天有3+1个实验要做,却无论如何无法用一个数字表达出3+1这个概念来,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几个小时后就恢复了……恢复了吗?还是没恢复?谁知道呢。”

“晚上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二维生物,在二维世界一切形状都是一连串长长短短的线段,我只能围着它们旋转,才能通过不同方向线段的长短来判断这是三角形,那个是圆形。当我醒来时我依然是个幸运的三维生物,只不过睡在自己的图纸上,这让我怀疑刚才究竟是不是一场梦。”

“听说女王在城市中实行了十几年的铁腕统治,不过这跟我无关,只要我还坐在这里做实验而不是被哪里来的暴徒杀掉,我就不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不过有件事情必须关心,女王对我说水晶即将耗尽,明天全体市民将在大元灵树下讨论最终的问题。真倒霉,我不得不提前结束今天的实验,明天到女王那里去。”

余音看到接下来又是一份正式的记录而不是随笔,他隐隐有些预感,接下来的记录里,将会记载一件无法想象的重大事件。

打开这份序号“120”的记录,让余音惊讶的是,这里面只有短短五个字。

“他们都死了”

谁死了?皇都幸存的艾尔芙一族吗?那这位叫做蓝绿叶的祭祀是如何幸存下来记录一切的呢?女王说的最终问题又是什么?是什么瞬间毁灭了幸存的艾尔芙们?

作为旁观者的余音一时间没办法再想象下去。

通过这些支离破碎的记录,余音大概猜测到,整个剧本的大背景是一个名为艾尔芙的异世界文明,他们以某种水晶矿物为能源,发展出了强大的魔法文明,最后却因为能源枯竭被摧毁了社会结构,更灾难性的是,他们的世界正一步步走向混沌。

蓝绿叶在记录的最后胡乱潦草地记录下了自己的结论,绝望的笔迹宛如垂死之人的遗书。

“世界的秩序正在缺失,一切理所当然的事情,光速,引力常数,圆周率,可见光的波长,甚至是智慧生命的思维,一切都在失常,失去规律,失去秩序”

“最终这个世界会变成一团极度混乱的信息流,像肥皂泡一样破碎在宇宙中,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这对世界内的居民来说是一件无比残酷的事情。”

“我拼尽全力的想记录下一切缺失的东西,理性,秩序,道德,诗歌,艺术,信念,梦想……”

“但却无济于事,我甚至只有在元灵树下才能勉强清醒一些。一切作为理性生物,作为智慧生物身上伟大的,美好的东西,被一件件的夺走。”

“甚至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过,自己已经失去了社会生物的集体性。”

“我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长达十几年,到了最后我那被锁死的思维里只有自己该死的实验”

“这也许是我自己的一种逃避,更是一种执念,我心中想要留下什么记录的愿望远超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我将是一名守墓人,给自己的文明刻下无人知晓的墓志铭。”

“如果这个世界有神明的话,我能否质问祂?”

“质问祂,为什么要赐予我们伟大的智慧,又残忍的夺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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