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寿背对着百官,站定。
又来了。
想退休,不想干了?
呵呵!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按理说,这个时候当皇帝的应该好言挽留刘大夏。
皇帝也要爱惜羽毛啊。
要是放跑这种能臣,大概率会成为后世人口中的昏君。
眼下,若是换做另外一个人,朱寿说不定还真会挽留一番。
可这个人是刘大夏。
在先帝的弘治朝就多次请辞,却都被先帝挽留了。
换句话说,这老狗是老装比犯了。
一手请辞玩的贼溜。
请辞一次,皇帝便挽留一次,多请辞几次,这名声就跟着去了。
看看吧,这可是皇帝十分舍不得放走的能臣啊。
当然,如果只是爱好名声也就罢了,可这老家伙还有另一点可恶的地方。
弘治十五年,大同起了战事,原本弘治是准备打的。
这老狗却说将士军马不行,打不过,防守才是策。
载入史书就成了老狗一番言语惊醒了弘治。
想到这里,朱寿便一阵气。
堂堂大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竟连只能防守都沾沾自喜了?
这一刻,朱寿神色冷漠。
他甚至头都没有回,站定片刻后,缓缓吐出两个字。
“准了。”
很平淡,仿佛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可落在百官耳中,这两个字简直无异于惊雷。
准了?
同意刘大夏致仕了?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皇帝糊涂了吧?
再怎样也不该如此痛快同意啊。
最起码,哪怕面对不喜欢的大臣,也应该挽留一番,然后大臣执意请辞,接着,皇帝才能在痛心之下,不舍的同意请辞。
可眼下……不敢想象。
百官都懵了。
原本,在他们眼中,朱寿即便知道刘大夏在恶心他,也应该捏鼻子挽留的。
可结果,太出乎预料了。
地面,刘大夏也傻眼。
虽说他年纪确实不小了,可这请乞骸骨也只是说说而已啊。
读书多年好不容易入了仕途,成了朝廷大员,谁愿意随意辞官?
再者,就算真的要辞官,也应该正式一些,给自己留点好名声。
可现在,成什么了?
固原那边刚大败,他请辞皇帝就同意了,说明皇帝确实认为他昏聩无能。
这特么的,名声也没啦!
“谢陛下恩典。”
他喉咙涌动,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然后便如听雷的鸭子,呆愣着。
回到宫中,朱寿面色阴晴不定。
“朕,错乎?”他忽然开口。
“陛下身为君王,凡事皆无错。”刘瑾立刻回应。
皇帝,是不能错的。
君辱臣死,要是皇帝错了,只能说明大臣有问题。
朱寿便笑了出来。
“还是你这老狗会说话。”
说着,他从案拿起一封奏疏,丢给刘瑾。
“看看吧,朕的肱股之臣整天都在忙什么,琢磨什么。”
刘瑾打开奏疏,神色一凛。
这奏疏,赫然就是刘大夏奏的。
刘大夏说许多镇守太监,贪婪残暴,为祸一方,请陛下严审惩处。
面又罗列镇守太监的姓名,比如蓟州有个叫刘琅的人,不但欺负百姓,还疯狂的敛财,简直人畜不如。
看完奏折后,刘瑾心里已经在疯狂骂娘了。
镇守太监是什么?
那是宫中下调四方,帮陛下看管军事的,是陛下的耳目。
最主要的是,刘大夏面罗列的人,基本都是他的手下。
这老狗,真该死。
他偷偷瞥了朱寿一眼,而后不动声色将奏折放回。
“面所言,可否属实?”朱寿问。
“陛下,可不是啊!”
刘瑾急了:“臣已经再三约束那帮崽子了,他们是万万不敢胡来的。”
“再者,自陛下登基以来,臣从未收过分文冰敬、炭敬,想来那群崽子定明白臣的意思,是不敢收……”
说着,他声音越来越小,老脸红了起来。
冰敬、炭敬是老传统了,贿赂太监的一种说法,并不光彩,拿台面说,就更不光彩了。
朱寿扫了刘瑾一眼,倒也没在意。
经过多次敲打,刘瑾已经成了最老实的狗。
而作为太监头子,刘瑾都不收贿赂了,下面的人自然也会收敛一些。
“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快空出来了,你给朕仔细点,明白吗?”他沉声道。
“多谢陛下!”
刘瑾暗自激动着。
司礼监掌印太监可是真正的太监老大位置,一般情况下都是皇帝最亲信的太监任职的。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要坐老大的宝座了,岂能不激动?
给了刘瑾些许好处后,朱寿眯了眼。
不出意外,王守仁那边很快就会有一场大捷,正好趁机警戒一番百官。
想了想,他漫不经心似的道:“听闻在南边的一些地方治安混乱,时常有流寇大盗出没。”
“朕很是担心啊,这刘爱卿劳苦功高,告老还乡后,若是遭遇匪寇可就大大不妙了。”
“刘伴伴,你便派人,暗中保护刘爱卿一程吧。”
刘瑾瞬间明白过来。
这……竟是熟悉的味道。
陛下,要下刀子了!
什么治安混乱,流寇出没都是假的。
这一招,他熟悉,也理解的通透。
毕竟,次西山流寇一事,陛下可是教会了他不少东西。
没流寇?
太简单了,找人扮流寇啊!
“臣遵旨。”
恭敬应下后,他佝偻着身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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