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这个拿去敷脸，保证你再过几年，一定长成一个大美女。”一个面若桃花，身段妖娆的女子在胭脂店门口拉住了鄢阳，将一个漂亮的贝壳做的粉盒子塞进鄢阳怀里。

“不是，姐姐，我年纪尚小，还用不到。”比起肉饼，鄢阳对敷粉什么的不感兴趣。

“哎呀，皮肤护理要从小开始，等你长大再后悔就晚啦。”那女子一身清雅香气，倒不刺鼻，她媚眼如丝，却不媚俗，她说着话，鬓边的那朵娇艳桃花映得她笑靥更深了。她握住鄢阳的手，硬要塞进鄢阳的怀里，“拿着吧，看你这么可爱的份上，送给你了，不要银子。”

“那倒不必，必须给银子才行，货银两清。”鄢阳连忙从破布袋里翻出来一锭银子，递过去。

“呀！乾坤袋！你是道士！有道士！！”那姑娘盯着破布袋瞬间变了脸色。

人群一片哗然，有的人惊得打翻了柜台，一阵叮叮咣咣的骚动。

“瞎嚷什么？”神医婆婆从店里走出来，搂过鄢阳的肩膀，威严地平视着人群道：“她是我的人。我的人，大家还信不过吗？”

“信得过，信得过。”村民们慢慢恢复了平静。

“桃花，别瞎嚷，不过是个小孩子。”一个中年男子责备道。

“就是，道士也有好有坏，神医婆婆说是好的，就是好的。”

“散了散了。”两个妇人打扮的向人群挥挥手。

“桃花，还不快跟神医婆婆和小姑娘赔个不是。”人群里有人说。

那叫桃花的女子满脸的愧疚之色，抬头看了看神医婆婆，恭恭敬敬作揖道“请神医婆婆赎罪，是我鲁莽了，太过敏感了。”

神医婆婆不说话。那桃花姑娘脸更红了，又用手指尖牵了牵鄢阳的衣角，“对不住了，小妹妹。这盒桃之夭夭粉就当作是我给你赔不是的赔礼，可好。”

鄢阳看了看神医婆婆，婆婆也不说话。

鄢阳还是将银子递到桃花姑娘的手里，一板一眼道“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可是拿了你的东西，就要给你银子，这才是天经地义。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宁可我自己多付出一些。”一番话，让围观的村民都点了点头，神医婆婆的人，果然是个好的。

桃花姑娘脸色舒缓了许多，噗嗤一笑道“年纪这么小，倒像个小古板。那好吧，如果下次来，还请到本店光顾，我给你们成本价。”

“好，下次有时间的话，我要挑只好看的梳子。”鄢阳想起来，自己居然有两个月没有好好梳头了，心里着实嫌弃自己。

“好，姐姐替你留意着，若有好的，提前给你留着。”神医婆婆微微一笑，也不再追究。围观的人渐渐散了。

疯狂采购的两人手脚不停，不一会儿就买了一大堆东西。直到两人四只手都拿不了的时候，神医婆婆扔出一张符，那堆东西就凭空消失了，地面却突然出现了一顶崭新的轿子，那么一大堆东西都被装进了轿子里。

周围众人似乎对此见怪不怪，还躬身道“恭送神医婆婆。”

神医婆婆向众人拱拱手，转身对鄢阳道“坐进来吧。”鄢阳乖乖跟着坐进轿子。

神医婆婆又扔出一张符，喝道：“符傀”。随后凭空出现了两个白天见到过的金属人。

那两个金属人弯腰一抬，轿子被轻巧地抬起来。“跑”神医婆婆命令道。那两个金属人立即奔跑起来。

他们跑得又快又稳，轿帘翻卷，村子很快就被甩在身后，不见了。鄢阳眼前一片黑暗，但觉得轿子稳稳地没有颠簸，耳边却是呼呼风声。

“你可知道，刚才遇见的都是什么人？”神医婆婆递给鄢阳两个用纸袋包着的酥脆馅饼。

嘻嘻，看来，婆婆懂我的。鄢阳在破布袋里摸了一块银子递给神医婆婆，“谢谢婆婆。”

神医婆婆却摆了摆手，“送你的，吃吧。”

“不知。但应该不全是普通凡人。”鄢阳想起神医婆婆刚才的问题，嚼着那掉渣的馅饼含糊地说。

“对，他们都是……妖。”看了看鄢阳的小脸，没有怯色，婆婆很满意。

“妖？全部？”鄢阳的眼睛转了几转，“那那些店里卖的都是妖物？”

“是。也是我们制符师需要的重要材料。”

怪不得几个轿夫说这里是荒村，看来这些妖平日里应该都是躲起来的。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知道你是道士后，反应那么激烈？”

“修道者都喜欢这种吸纳天地间灵气而生的灵兽妖怪吧，对修行有利。他们是怕我……杀了他们？”

“没错，但他们何罪之有，要被赶尽杀绝？刚才那个桃花姑娘，她的情郎就是被道士杀死的。”

哦，所以她知道我是道士，所以……？

“可是……”可是对修道者来说，靠自身吸收茫茫天地间的灵气，要花费他们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时间，而有了内丹灵核，直接吸收，确实是修道之路上的捷径。除了少数“天才”，绝大多数修道者在进阶时都离不开这些灵物的加持。这就是残忍的弱肉强食法则。

“所以，你没有怨恨他们，或者觊觎他们，我很高兴。”神医婆婆摸了摸鄢阳的头，她总觉得这个孩子是格外特别的，或者说，是值得培养的，她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

“可是灵兽妖兽我都见过，分明和他们不同啊。”

“他们都是草木妖，是山间草木化形而成。”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们身上的妖气？”

“你的师傅没教你吗？虽然他们都吸纳天地之间的灵气而生，可是和兽妖不同，他们草木妖天生带着一种草木香气，可以掩盖妖气，所以你的修为不够，就觉察不到。”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啊，总觉得村子里香香的。鄢阳掏出那只精巧的粉盒子，打开盒子，那香粉闪着细腻的珠光。

“对，这种香粉就是其中的一种。”神医婆婆道，“和人一样，妖亦有好坏，放心吧，村子里的都是好妖，是为了躲避道士追杀，隐藏在这里的。”

“嗯。”婆婆说是好妖，肯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