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吃饱思欲,宋烟的欲就是躺在沙发上玩手机,雷打也不动,而祁阳呢,打开了电视看起了体育频道。一时间,屋内只剩下电视机传来的解说声,倒是相当和谐。
当时钟转到11点时,就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比如说,肚子的咕咕叫声……
一个靠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到了宋烟头上。她刚想炸起,她肚子不合时宜地传出一些声音。
“主人家,客人饿了,你早上说做什么健康食物来着?”
“这位客人,主人家现在很饿,突然不想做饭了,能否商量一起点个外卖?”
“什么外卖,先说来听听?”
“客人,麻烦你打开外卖app自助下单。”
“好的,那我就给自己点一份。”
“不是的,客人,您手机给我,我来点我来点。”某人笑得犹如有条尾巴在屁股后面摇。
而某人将头转向电视,嘴角亦有可疑的弧度。
宋烟一拿到某人的手机,迫不及待地开始点起来,把平常自己嫌贵舍不得点的外卖使劲点起来,激动得把菜单上的加号几乎按了个遍,然后考虑到只有两个人,又依依不舍地把某些减掉。经过巨大的心理斗争后,才下了决心提交了订单,一点完就付完钱了,她还在心里嘟囔了下:真心大,都是免密支付。
再准备返回到桌面,突然进来了条信息,手习惯性地就去点,点完才突然意识这不是自己的手机,然后她就看到了一长串的红点后就慌乱地按了锁屏键。别说,心跳还有些快,毕竟这算是偷窥。
再看了看手机的主人家好像一点都没发现,沉浸在电视节目里,她这才平复下来。
“这人都不怕我翻他手机的嘛,就把手机给我了。”她在心里嘀咕了下。
“喏,手机还你,我点好了,半个小时候到。”
“哦,放这吧。”他用眼神示意了下茶几。
宋烟重新靠回了沙发,仔细回复了她刚才看到了那些聊天界面中的红点:他好像很忙,这么忙还有空在这里这么悠哉地看电视。关键还有些标题好像是娱乐圈中女星的名字。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又快速地用手捂住了。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完了完了,要是被他知道她看到了,会不会跟她撕破脸,复又懊悔自己的手贱,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
“你点个外卖完了还要演个哑剧庆祝下?”只见祁阳一脸迷惑地看着她,而她的手还捂在她的嘴上,她唰一下就放下来了,脸也有些发热。
“哪有!”她从沙发起来装做很镇静地朝房间走去。
祁阳挑了挑眉也没管她,继续看他的体育节目。
宋烟在刚迈进自己房间就一头扎到了自己的床上,心想真是太丢脸了差点被看出来了,不对他会不会已经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这么一想,她心更加沉了,他会不会以为她和那些没素质的娱乐八卦记者一样啊?
哎,她把头埋得更深了……
她跟祁阳这算什么关系?这个念头又在脑子里升起来了,他老是“赖”在她家,会不会是对她……不对不对,她赶紧对空气扒拉了几下,这个想法太可怕了,可心底却是冒出了隐隐的期待。
“你清醒点!”宋烟对自己说道。
“但确实要跟他说清楚,不能这样不明不白下去。”她又自言了句。
这个时候肚子又适时叫了一句,“还是先吃饱饭再说吧。”就这样说服了自己,收拾收拾了压皱的床面,镇静地走了出去。外面似乎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该看电视的人还是在看电视,而且好似注意力已经完全沉浸进去了,宋烟轻轻在心里呼了一口气。
她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开始查收邮件,虽然放假但并不意味老板会不找你做事情,等收到微信消息时都是阴阳怪气了。
像是老天故意跟她作对似的,邮箱里根本没有新的邮件,根本不给她一点转移注意力的机会,她忍不住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老天这是玩我嘛。”只好自己找了一些以前的文献再看看,就当英文阅读练习了,只求外卖赶紧送到,酒足饭饱好谈话。
放在桌上突然震了起来,这对宋烟来说简直就是解救,“外卖要来了!”她如饿狼般扑向自己的手机,生怕下一秒她的外卖就飞了。
旁边专注看电视的人都被这气势吓到了,瞳孔微微放大愣愣地看着她,“没记错的话这人的上一顿是跟我吃的,不是难民营出来的。”他心里默默吐槽了下。
然后,老天总是会跟你不大不小地开了个玩笑。
号码虽然是不认识的号码,但不是不认识的人,更不是外卖了。
“喂,你到了xx门口了是吧,你等我,我马上下去!”
“什么?”咦这声音有点耳熟,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想挂掉的心思刚起,对方根本没给她机会。
“原来师妹在等外卖的电话啊,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平静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歉疚只有不着痕迹的幸灾乐祸。
“二师兄找我什么事?”
“不愧是我的师兄,直奔主题。”
“过奖,我要是能决定谁是我的师兄我就不在这里了。”
“看来师妹还是在生气上次的事情啊。”
“没有的事,我可不敢。”
阴阳怪气的对话已经引起了祁阳的注意,不由得德皱了皱眉,给她指了指手机上的时间,表达自己的抗议。
一个电话里的恶魔,还有一个身边的撒旦,宋烟感觉整个人都不好,只能先速战速决电话里那个。
“师兄也知道我在等外卖,有话快讲,你也不想看到你的师妹饿死吧。”
“没事,大不了我请你吃饭,你不会饿死的。”
“我再给你个机会,有话快说!”她已经有些烦躁了。
“晚上7点我请你吃饭,关于老师的任务,好好享用你的午饭。”她的烦躁好像还取悦了他,话中竟还带着些许笑意。
“哦,好,挂了,我快饿死了。”
“嗯,好。”
刚放下电话查看外卖的进程,感觉身上有道目光挥之不去,无法忽略。
“这个,外卖还有1公里,马上就到了。”她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社交微笑来掩盖下刚才的“出言不逊”,虽然不是对他。
“刚才谁打来的?”语气不善,她get到了。
“啊?”
“啊这个啊,就是师兄,他找我有点作业的事情。”
“讲作业也不用这样“针锋相对”吧。”
“就是前段时间他得罪了我,都是小事过去了。”
“小事人家还会特地打电话找你吃饭?”
“我跟师兄吃个饭怎么了?”宋烟被问到有些不耐,加上肚子饿,语气就起来了。
话落,瞄到他的眉毛微往上挑,心想“完了完了”,两边都不能得罪,她怎么这么难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平常也经常跟他吃饭,这很正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你们俩经常单独吃饭?”语气越发不善。
“不是不是,还有我的师姐和其它师兄……”宋烟连忙摆摆手。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宋烟抓起手机边走边接:“哦,好,你稍等下,我马上下来。”
祁阳看着她匆忙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刚才那奇怪的情绪是什么,怎么会有股涌上来的,气?他手机突然震了下中断了他的思考。
“又来了……”他不由自主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些无力。
听到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从远及近,他也放弃了回复的念头,算了,饭吃了再说。
“帮忙把桌子上的东西收一下……”双手都提了袋子,只能用单只脚勉力维持着重心去关门,有些滑稽的画面,做着高难度动作的人嘴上也不闲着,这样的画面竟然有些取悦到祁阳。
她越是急,他就越是慢条斯理地收拾,嘴角还噙着微微笑,宋烟勉力关完门来到沙发前竟然是这样一副“宠辱不惊”的画面,心中的火蹭一下蹿老高,两只手上传来的沉重以及肌肉的酸痛让她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其实她的心情也是。
“大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大哥抬起眼瞄了一眼,警告意味满满,收到信号的宋烟只好不断默念“我要冷静”。
终于,桌子腾空了,宋烟迫不及待把外卖放上去,解放的那一刻真是感觉灵魂都轻了。显然这样的轻松只是存在了几秒,开外卖包装,摆碗,拆一次性筷子,这种粗活还是得她亲自动手,等到终于可以吃了,她突然感觉胃口也不似那么好了。
那个“罪魁祸首”正优雅地拿着一次性筷子在挑选自己喜爱的食物,慢悠悠地夹起,慢悠悠地放进嘴里,再不紧不慢地咀嚼,她都有些愣了,能把外卖吃出西餐的感觉,普天之下估计也找不到几个人了。
胃口被败得很严重,但并不影响她的求生欲。
拿起筷子开始自己的能量补充。食欲没了也要吃,不吃白不吃,她在心里默默念道。
当碗里只剩下一块红烧肉的时候,人的某些潜力就被激发出来了,比如说:不怕死。他们俩的筷子齐齐伸向了那块肉,在未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狭路相逢,一时间火花四溅,互不相让,难分胜负。
“你别忘了是谁点的外卖?”祁阳挑挑眉以示自己的势在必得。
“你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宋烟从牙缝里蹦出来一句“不怕死”的真心话,本来夹着尾巴选择委曲求全,遵循“付钱的才是老大”的原则的人,为了一块肉,揭竿而起了。
“你都这个体型了,该控制控制了。”他眼神上下扫视,透露着很明显的意思:你的身材配不上这块肉。
“你是要上镜的人,也需要控制控制!”刚才他对她的“侮辱”并没有让她失去理智,有理有据逻辑仍在。
“你放手!”
“不放!”
“你放不放!”
“不放!”
他突然起身整个人都倾向宋烟那边,脸与脸之间的距离,呼吸可闻。宋烟猝不及防他的起身,一时间微怔,自然手上的力度就松懈了。
只见他嘴巴微微勾起,宋烟肉眼可见肉飞到了他的碗里。
一脸懵逼的同时,耳朵也浮现了一些可疑的绯色,只是对面的那只沉浸在肉食的快乐里,并没有发现。
“无耻!”恨恨地甩下一句话,起身去厨房了,她现在急需冷水来褪去刚才某种奇怪的悸动。
对面的人丝毫不为所动,但嘴角的弧度一直撤不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肉是唐僧身上的。嚼完后,优雅地放下筷子,开始慢慢地打扫战场,刚才险胜一筹也不能太过分,还是得给女孩子留点面子,祁阳心里冒出的这个想法,竟让他的嘴角又微微上扬。
宋烟感觉自己回复正常的时候又回到了客厅,发现桌面已经收拾好了,垃圾也被放到了门口那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低着头玩手机的大少爷。
“今天是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你帮我收拾?”
“那可不,谁叫某人刚才把最后那块肉“让”给了我。”他故意把“让”字咬得很重,眼神带着挑衅的笑意,可是宋烟却觉得他笑得很好看,这个想法一在心中萌芽,就惊得她立马背过了身。她,这是怎么了。
这句话同时在两个人心里响起。
“我困了,去睡个午觉,你自便。”说完,就急忙往自己房里走。
祁阳望着她仓皇而去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刚才说得太过分了吗?”
扑到床上的宋烟,一边捂着自己的心脏一边跟自己说:“这磨人的妖孽再不走,我就要控制不了自己了。”
“得想个办法让他赶紧走。”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让他去祸害他的粉丝们去吧。
但是这个办法她一个人做不到,只能求助于敌人内部人士——他的经纪人。这个战略,首先得有他经纪人的联系方式,上次匆忙相见都来不及加个微信什么的,现在真是有点后悔,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诚不欺她。如今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而且是风险极大的办法,那就是拿到某人开了锁的手机。想到这个办法,她头皮就有点发麻,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嘛?
她不自觉盯着天花板发起了呆,这是她的房子,为何要赶一个人会这么难?说不出口,毕竟曾经也相互帮忙过,还有就是,舍不得……舍不得让他有一点不适。
“哎!”她深深叹了口气。
再这样下去,她根本没办法守住自己的方寸之地,因为她已经开始动摇了。他的狡黠,他的明媚,他的阴沉,他的冷漠,她似乎都能懂,并为之心疼。
他心之明媚不多,她怎么能亲手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