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总是瞬息万变的，前朝如此，后宫也是如此。

贵族世家之间，彼此本就通过联姻，互通有无。

大唐建国之初，就大加鼓励寡妇再嫁，世家之中对有些事并非苛刻至极。

尤其是姜修宁这样的受宠公主，本朝驸马可没有尚主之后，不得实权的规矩。

只看着善国公满门，不过一年半不到的时间，飞黄腾达，在圈子里的地位高了不只一点儿。

江绍先前更是在年轻官员里崭露头角，功劳不要钱的往他手里送。世间英年才俊不在少数，为何许多泯于众人，缺的就是这样被看到的东风。

姜修宁休夫之后，迂腐的大臣们还在骂着公主恃宠而骄、离经叛道，心思活泛的人已经开始扒拉着自家未婚的好儿郎，准备递上名帖，去当下一任驸马的备选了。

公主年轻貌美，愿意尚公主的，从宫门口能排到京都城门外。

贵妃家的侄子，亦在此列。

“下个月月初，我娘家嫂子举办赏花宴，公主若是闲来无事，不如过去玩玩儿。终究宫里能和公主说话的同龄姑娘少，公主一个人也憋闷。”贵妃柔声道。

贵妃出身名门，她娘家嫂子办的赏花宴，是京都贵女和未婚郎君最爱去的地方。一年四季，一季一办，凑成了不少姻缘。

姜修宁道：“那也没几日了。”

“是没有几日，今儿都月底了。公主用不着担心来不及置办新衣裳，我可以让尚服局女官拨两个最好的绣娘，给公主制衣。左右六七天的时间，紧赶慢赶来得及。”贵妃道。

姜修宁忽然觉得茶水没了滋味，这绕圈子说话的方式，可真够累的。

她自幼在宫廷长大，可以前年幼，有母亲、兄长庇护，用不着和后宫嫔妃打交道。现在一个人应对，真是头疼。

倒也不是应付不来，就是单纯的不喜欢。

想起刚回宫的那天，皇帝道：若是不喜后宫嫔妃，就无需理会。姜修宁托腮笑的开心。

贵妃却以为是她的话，讨了这位圣上的掌上明珠喜欢。

小女孩儿嘛，最喜欢被众星捧月，万人拥护了。

“贵妃许是不知，这宫里最好的绣娘并不在尚服局。你还未入宫时，有一年我生辰，有个绣娘为我制了件百鸟裙。那件裙子颜色鲜艳，日中影中，各为一色，有百鸟图案。”姜修宁道。

贵妃脸色稍许有些难看，她那时是没有进宫，却也曾听闻过。

圣上宠爱长乐公主，允绣娘收集百鸟羽毛，用金丝银线无数，制出一件华美衣裙。天下只此一件，旁人不得穿着羽衣。

“我曾听说过，那件衣裳，巧夺天工，如同天衣。”贵妃道。

“倒也还好，图个新鲜罢了。但我那时喜欢极了，父皇便让她入凤阳阁当差，只为我一人做衣裳。如今的尚服局女官，是她的徒弟。”姜修宁道。

“公主……”贵妃道。

姜修宁打断她的话：“我与贵妃说这些没旁的意思，只是想起贵妃先前说的话，告知贵妃一声。大唐是我父的江山，所以大唐拥有我，我亦拥有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