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修宁跟着皇帝去了太极殿，堆成小山的御案，她突然有点头昏目眩。

以前她来太极殿，都是坐在边上抱着茶和点心，吃吃喝喝，好不快活。尤其是皇帝勤勤恳恳的批改奏折，而她舒舒服服的看着游记。人有对比，才会更快乐。

而现在，姜修宁将要成为这悲伤的人之一。

忙于政务，真不是一件让人觉得高兴的事。

在皇帝回来之前，太极殿的宫人已经在御案边上，放了一个小桌子，软垫也准备好最软和舒服的那一个。

看着那个小桌上堆放的几摞奏折，姜修宁的脚步变得格外沉重，甚至有点儿抬不起来，还想往后转。

姜修宁深深叹了口气：“爹爹，我忽然有点儿头晕。”

“爹爹给你叫杨太医过来？”皇帝道。

就那个开药方极苦的杨太医，皇帝在报复呢。

“爹爹，您可真记仇。”姜修宁哼了哼：“我要不把这些奏折待会凤阳阁去改吧。不打扰您。”

至于奏折那回去以后怎么改，皇帝就管不着了。

皇帝一眼看出她心里的小九九：“那朕也一起过去。”

“不合适吧。爹爹惯用太极殿的东西，我那儿东西不齐全的，万一有了耽搁，来回取多麻烦。”姜修宁急忙道。

要是让皇帝在凤阳阁改奏折，消息一旦传出去，那朝堂真的是要震动。

这可不比其他，一两本临时批着没事，可全部挪位置，难免要被当成某种信号。

“既然你知道这太极殿才是最合适的地方，就别想回凤阳阁偷懒去。爹爹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等回了凤阳阁，就能找你大哥、三哥帮你，是不是？”皇帝戳穿道。

姜修宁低下头，眼神乱飘。

“你啊，多学些这东西，没有坏处。朕手把手教你，你才能看懂奏折上的言外之意。那些人啊，心思弯弯绕绕的太多，你要学会从中分辨。”皇帝耐心的教导道。

姜修宁点点头，乖巧的坐在给她准备的那个位置上。

“我原只想着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从未想过连奏折都要读懂。”姜修宁道。

皇帝含笑看着她，小姑娘已经长大了，亭亭玉立的，很像她的母亲，他的皇后。

在他看来，皇后比他更适合当这个皇帝。可是，她不愿。新朝初立，也不适合冒天下之大不韪。

但是，他给了她平起平坐的尊荣，与帝同尊，同行并肩，龙凤齐舞。

“既然要做，就多做些。你有这么能力，为何不为天下的女子多努力些呢。这世道，女子比男子活得艰难。想要受到认可，也要比男子更加有能耐。世人把对女子的评判，设的太高太严苛。长乐，你既然有意，那就多做些，为那些女子们供以庇护吧。”皇帝目光惆怅。

他想起他的姐姐，那个也有着经世之才的女子。可惜，他的父亲却不是他。她到底没有熬过后院争斗，撑到他掌权，就香消玉殒。

“爹爹，您是想起二姑姑了吗？”姜修宁关心道。

皇帝摸摸她的头发：“若是你姑姑能多撑一年，爹爹就能把她接回家。如今，说不定是不同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