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飒想过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留在他的身边,一步一步诛心,让他尝试下自己经历的一切,可面对他,又面对着早就残破不堪的家被他装模作样的修复成原样,还试图骗她的时候,所有的坚持全部破灭。
“黎枫,你走,我真的害怕下一刻就杀了你。”她站在门口,挤出一丝笑容看着被她推到台阶下,还想要上来的人。
他的身后,江炎冷着脸瞪着他,就好像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
黎飒只觉得可笑,转身关上房门,彻底阻断两人的视线。
“老大,我……”江炎要冲上去,一只手挡在他的面前。
“是你告诉飒飒的?”
“我怎么可能违背老大说的话,现在黎家那个女人也知道了,老大你也不用继续编织谎言骗她了,不好吗?老大,你难道真的忘了,我们曾经经历的是什么?就因为一个女人,你就忘了我们受的所有屈辱。”
一拳毫不客气的挥在他的脸上。
他被打倒在地上,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脸颊抬头,正好对上黎枫冷到极致,也愤怒到极致的眸子,“这种话,我在听到一次,你也不用跟着我了,我最后提醒一次,飒飒是我的女人,是我这辈子唯一要的女人。”
江炎站起来,低下头,“是!”
每次,只要遇到这个女人,老大就会变得优柔寡断,在他看来,黎飒知道了一切也好,至少不会在做老大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黎枫双手捏成拳头,上前轻轻敲响房门,“飒飒,就算我有罪,你也要给我一次申辩的机会,不能就这样直接判了我的罪,这样对我不公平。”
门内黎飒将刚刚两人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现在又听到他深情悲伤的话语,扯了下嘴角,“如果杀害我爸爸妈妈都不是罪,那么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罪名可言了,你走,我不想现在就对你翻脸无情。”
她想最后告个别,之后再见只会是仇人!
“飒飒!”
门突然被拉开。
黎飒面无表情的站在面前,一盆水直接泼在他的身上,“我说滚!别把最后一点情谊也浪费掉了。”
山泉水冷的刺骨,加上已经是冬天了,黎枫冷的打了个哆嗦。
江炎直接冲上来,“黎飒,你做什么?信不信老子……”
“江炎!”黎枫抹掉脸颊上的水,低吼出声,闭上眼睛朝后退了一步,重新朝黎飒绽放出一丝笑颜,“我做过的事情,我承认,但我认定的事情,我也不会放手,飒飒,我爱你,你先冷静冷静。”
他带着他的人离开,因为他知道,夏悦已经在外面,黎枫在这里不会有危险。
江炎狠狠的瞪了一眼黎飒,急忙跟着黎枫一起走了,“老大,车子上有衣服,你必须马上换上,这个天气不能感冒。”
“飒飒!”夏悦没有看和她擦肩而过的人,快步朝着台阶上跑去,一把将站在那里的人搂进怀里,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没事,我来了,飒飒别怕。”
“小悦,我还是无法狠心对他,刚刚,我竟然手软了。”
“我们不急,慢慢的适应好吗?外公也说过,何必一定要去对付一个人,等着老天来收拾他,不好吗?”
“我……不想我爸妈失望,尤其是……当着他们的面。”
夏悦这才顺着她的目光看进去,屋子里,摆放着两张大大的遗像,整个房子也被修整出来,一副温馨的模样,可正是这样,对飒飒的打击更大。
如果这里一片荒凉,黎枫带她回来,她或许还能忍住,可黎枫将所有一切恢复原样,企图告诉飒飒,所有一切都是假象,包括她的父母之仇,还要和杀害父母的人一辈子在一起,那和诛心有什么区别。
“我们现在回家好吗?”
黎飒摇头,“我想在这里住一晚,陪着爸爸妈妈,也算是我这个不孝的女儿唯一尽的一次孝道吧。”
“我陪你。”
“好!”
夏悦告诉袁帅今晚不回去,哪里知道袁帅也屁颠屁颠的跟过来,手里还提着好多食材,像是过来串门一样。
黎飒看着这一幕,眼眶又红了,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袁爷爷也经常提着好吃的过来,那个时候啊,她最希望见到的就是袁爷爷。
“丫头。”
“袁爷爷。”
“既然要住,那就要增添一些烟火气,我带了一个厨师过来,给我们准备宵夜,这些人去收拾床单,晚上好睡觉,现在我们就在客厅里看电视,就像这丫头父母还在的时候一样。”
“嗯。”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听着老旧的电视机里传出来的欢笑声。
一瞬间,这栋空了好久的宅子像是活过来了一样,重新恢复了生机。
“丫头,我记得你爸爸以前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在家里藏东西,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到处藏,今晚要不我们来找找?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发现。”
“外公!”夏悦推了一下袁帅,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
他这不是故意提飒飒的伤心事吗?
哪里知道,黎飒一下子来了精神,点头,“好!待会儿吃过宵夜后就来找,我爸爸说过,要是我哪天找到了,那些就送给我,就不留做嫁妆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眼眶有些酸涩,“我现在不做嫁妆了,做我前期的资本,我会让黎家重新出现在帝都,也会让所有负了黎家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好,你想要做什么,袁爷爷都支持你。”
很快,宵夜就好了,烤串,光是看着就流口水了。
几人快速的吃了宵夜后,立刻分成三路,开始在屋子里翻翻找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就像是在寻宝一样。
夏悦来到后院的桂花树下,旁边还有一条小溪,这段时间溪水已经少了很多,甚至还能清楚的看见石头。
她坐在桂花树下的石凳上,看着夜空,没有说话。
寻宝是飒飒对亲人的寄托,她也只是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