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高人！

马扬心中微动，仔细思索。

以他数十年商海中立，断定圣后或者皇帝是超凡玩家。

其中圣后最为可疑，梦网当中关于她的根底，已经调查了个干净。

出身卑微，先傍上六皇子，又转投三皇子，帮助三皇子拿下皇位，以女子之身掌握朝堂。

先帝身陨，竟然能迷惑新皇，手中权力丝毫不减。

如此传奇的经历，梦网当中所有人，都认定圣后武雉是超凡玩家。

另外新帝周恒，曾经的二皇子，一直默默无闻，在皇城大乱中保住了性命，才侥幸成为皇帝。

不过，马扬不认同梦境论坛中的分析，他心中有预感，周恒才是超凡玩家！

马扬相信自己的预感，数十年商海大战，几次经历致命危机，都是关键时刻的直觉化险为夷。

刘询问道：“马先生，你觉得周大哥说的对不对？”

“说的一点不错，这书册就是诱导民心的手段，虽然不耻，却很有效。”

马扬先是点头然后摇头道：“不过一切还是要实力说话，朝廷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一支精兵震慑四方。天下野心家太多了，和平年代尚且有人造反，现在不是单凭一卷书册能决绝问题。”

“老马说的对，可惜啊，没有兵”

周秀醉醺醺的中指指天：“如果我有一支精兵，不管江南叛军，即刻兵发宁州，将崔家灭绝。”

“这又是为什么？”

刘询从小气运缠身，学习从来没有尽心，反正胡乱写也能取得好成绩。

二十多年顺风顺水，更不可能会有城府，他觉得周围都是好人，因为对他不利的都被气运反噬了。

“这天下祸乱的根源就在江浙，然而想要消灭叛军，先要稳定朝堂。天师道发兵为了什么？就是想让大周四分五裂，然后群雄逐鹿，才能逐步定鼎天下。”

“朝廷要最先做的，并非剿灭天师道，而是破解他们的战略。”

周秀咕噜噜又灌了一碗酒，声音高亢的大喊：“他要天下大乱，你就要天下稳定。大周比天师道最大的优势，就是空间换时间。铁血镇压崔氏，其他世家大族自然不敢生异心，在允诺利益，就能稳定天下人心。”

“放任天师道两三个月，顶多失去江浙府、苏北府、湘南府等地。”

“镇压安抚了世家大族，天下十六州，朝廷占其十三，到时候与天师道强弱之势顿时反转。”

啪啪啪！

马扬和刘询忍不住鼓掌，周秀所说直指要害。

现在大周朝廷能真正掌控的州府，不过京都连同附近三州，近些日强征了十几万军卒列在南面防止天师道大军。

这样被动防守非但无济于事，十几万大军还消耗海量钱粮，削弱朝廷底蕴。

“老周，我看着大周，还是你去当皇帝。”

马扬拍着桌子说：“中山王是太祖血脉，你当皇帝，无论如何也比一女子好！”

刘询也不断拱火说：“对对对，我也支持周大哥，太祖起于微末，你也一样能行！”

“行个屁！”

周秀喝的晕晕乎乎，胆子已经放到了最大：“我现在一穷二白，没钱没兵，拿什么夺天下？”

“这个嘛，我在关外做生意，为了防备蛮族，养了不少部曲。”

马扬说道：“他们平日里和蛮族厮杀，不说百战精兵，至少不弱于京都禁军。”

“马大哥，你有所不知，现在禁军已经成了笑话。说什么禁军禁军，贼来我奔。”

刘询开了个小玩笑，继续说道：“我前些日在山里游玩，意外捡到块狗头金，如果所料不差，附近必然有金矿。”

马扬抚掌而笑：“妙啊妙啊！如此一来，钱粮和兵卒都有了！”

“呃？”

周秀只是脑子一热开了个玩笑，怎么就有人送兵送钱了。

不过他向来不怕事，已经落魄到三十多没老婆，还能怕个鸟。

周秀拍桌子说道：“两位如此厚谊，岂能辜负，不如现在就结为兄弟，协力同心，然后共图大事！”

马扬、刘询对视一眼，答应道：“如此甚好！”

事不宜迟，三人就在中山王府，寻了一处空地，焚香叩首。

“今日我周秀、马扬、刘询，结为异姓兄弟，日后同心协力，上报国家下安黎民！”

周秀手捧黄酒，仰天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誓言达成。

周秀年纪最大为兄，马扬次之，刘询为弟。

“大哥！”“二哥！”“二弟！”“三弟！”

“哈哈哈！”

三人痛快大笑，刘询又去街上买了几坛酒，喝了个痛快。

次日一早。

周秀醉醺醺的从睡梦中醒来，只觉自己在颠来颠去，似乎在飞速移动。

努力睁开眼，看日头已经将近晌午，等于从昨日下午一觉睡了六七个时辰。

所在位置果然是马车，掀开帘子看，正在飞速向北飞驰。

周秀满脸问号：“这是怎么回事？要去哪里？”

“大哥，你醒了。”

马扬骑着马，那张惊奇的脸庞出现在窗口，以他超凡之躯，再喝几倍的酒也不会醉。

周秀脑子短路片刻，缓缓的回忆起昨晚喝醉后的事情，三人已经立下毒誓拜了兄弟。

“哦二弟，咱这是去哪里？三弟呢？”

“我们去关外，与我麾下兵卒汇合。”

马扬说道：“三弟向我要了几百人，去淘金矿去了。”

“几百人？二弟，你这生意做的挺大啊？”

周秀大量前后随性的骑兵，模样打扮似乎与大周不同，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哥，昨天有件事，我没来得及和你说。”

马扬说道：“我在关外不是做生意的，而是金帐狼王，此次入关就是去查看大周的情况。”

“金帐狼王？”

周秀上下打量马扬，没有哪一点是狼王的派头。

一统北方蛮族之后，所有蛮族部落共尊，才能被尊为金帐狼王。

历史上出现过很多金帐狼王，全部都是身高过丈，胳膊比常人腰粗，在战场上就是以一敌万的猛兽。

马扬身高不过五尺，四肢也不发达，除了面容长得奇特，其他地方包括习惯都是完完全全的大周人，否则周秀也不会错认。

“蛮族生活困苦，他们需要的不止是牛羊和面粉，还需要梦想！”

马扬说到梦想的时候，虔诚的神色堪比蛮族巫师，极具感染力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追随我的人，将获得女人和土地，反对我的人，将在战争中妻离子散。”

“蛮族也是人，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梦想。”

“我有一个梦想，蛮族将会离开寒冷的草原，在温暖的天堂牧羊”

“我有一个梦想，在河流遍布的草原上，蛮族的儿女骑着小马追逐”

“我有一个梦想”

“等等，停一下！”

周秀忍不住叫停，不敢置信的说：“就靠这个，你就成了金帐狼王。”

“当然不全是。”

马扬说道：“蛮族人非常吃这一套，他们受够了冬天的寒冷，想要在四季温暖的地方放牧。蛮族贵族对普通蛮族的剥削，比大周最贪的官吏还要贪一百倍。”

“我的梦想恰好契合了九成九蛮族的需求，于是越来越多的蛮族追随我，就自然而然的成了金帐狼王。”

“那蛮族贵族呢？他们可不会向往什么温暖的牧场，反正他们也不用放羊！”

周秀已经想象出，马扬站在高高的舞台上，对着舞台下方数以十万计的追随者，双手高举，大喊一起为了梦想窒息！

“蛮族贵族都是死脑筋，他们不愿意为了梦想而奋斗，于是我将他们真的窒息了。”

马扬的话好像在说吃饭睡觉一样简单，然而蛮族贵族可是传承久远，甚至堪比大周的世家大族。

蛮族还不叫蛮族的时候，关外的贵族就那几个姓氏，几经统一分裂迁徙，贵族仍然是那几个姓氏。

“现在蛮族贵族死绝了，所有蛮族都成为了我的信徒，我也必须为他们负责，帮他们实现梦想。”

马扬说道：“比如四季温暖的牧场，是现在所有蛮族最期待的，如果我长时间拖着不实现后果很严重。”

周秀点点头表示理解，这就是类似于战略目标、纲领路线，即使不能实现，也必须让追随者看到实现的期待。

否则，越是疯狂的追随者，一旦绝望起来越恐怖。

周秀忽然脸色一变，声音低沉道：“难道你要进攻大周？那可不行，不要说我是中山王后裔，就算只是个卖草鞋的，也不可能帮你。”

“大周可不是四季温暖，我已经调查过了，在大周以南就有四季温暖的森林。”

马扬说双臂高举，声音传遍整个车队：“我这个人说话算话，四季温暖就绝不能三季温暖，只要将森林铲平了重伤草，就是四季如春的牧场！”

呜

呜

骑士们仰天长啸，狂热的神情，估计马扬让他们跳崖都会毫不犹豫。

“大周以南，那是南蛮的领地，传说现在南蛮还在树上筑屋生活，你这一去就把人家的树砍光了”

周秀一直以为自己能看透世事，比如那流传的小册子，以及朝廷行军打仗，现在一点也看不透马扬。

说马扬坑蛮族，然而他铲除了贵族，缓解了底层蛮族的压力，还要带领蛮族走向辉煌。

说马扬是金帐狼王也不太对，他把蛮族领到南疆，不说森林里的南蛮，就是湿热瘟疫就让蛮族死一半。

现在蛮族中识字、见识广的贵族，已经彻底被窒息了，剩下的都是目不识丁的盲从者，马扬说有四季温暖的牧场那就一定有。

周秀有种奇异的说不上来的感觉，蛮族几千年来一直是奴隶、贵族的关系，上层享受底层凄惨，然而文化、种族传承了下来，一直都未断绝过。

现在经“蛮族希望”马扬解救，移到水土不服的南疆，或许用不了几十年，蛮族就什么都没了。

“那究竟贵族存在好呢？还是愚从于领导者好呢？”

周秀喃喃自语，感觉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他以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