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萝帮着江瑀收拾地上散落的遍地都是的木雕,期间想到了自己的兔子木雕,便问出了自己的猜想:
“江瑀哥哥,我初到渺烟城那天遇见的那位老婆婆,她卖的那些小木雕不会都是出自你手吧?”
江瑀眼下淡淡的乌青,浅浅的打了一个哈欠儿,应道:“是啊。”
然后便听他续道:“那天我进城时顺便将雕刻好的木雕带给她,却被她不小心摔坏一个,她什么性子你也知道,我怕她拿着那个木雕坑骗小孩,便在临走时捎上了它,谁知竟一时没看清拿错了。”
听着江瑀的叙述,卿萝弯腰捡起一个木雕细细看着,不禁啧啧称赞道:“旁的先不说,不过江瑀哥哥你的手艺倒是真的不错,看这胖娃娃,雕刻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啊!”
江瑀道:“我这手艺还是跟她那故去多年的丈夫学的呢。”
卿萝抬头看向江瑀,“你说的是那位老婆婆的丈夫?”
江瑀点头,“是啊,她丈夫在世的时候是个木匠,多年前,我曾去拜他为师学过艺。”
“哦~”卿萝微微挑眉,“所以按辈分,你岂不是还得喊那位老婆婆一声‘师娘’喽?”
“是啊。”江瑀懒懒的应道。
见江瑀面上尽是困倦之意,卿萝关心道:“……要不你再回去睡会儿?”
江瑀嘴上硬道:“不用,我不困。”
卿萝:“……”
“你昨晚是在找什么啊?我听湘儿和玉秀姨说,你昨晚,不对,是今早很晚才睡下。”
“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
和湘儿说的回答一样……
“那你还整夜翻箱倒柜的找?”
“因为失眠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
“……”
卿萝内心:看我表情,我信你?
在卿萝的帮助下,江瑀的房间很快便恢复了整洁干净,看着宽敞明亮的房间,卿萝叉着腰,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满意的舒了一口气儿。
江瑀则随意的洗漱了一番,长发披散,连衣衫都懒的整理,任凭它凌乱着,对卿萝和湘儿道:“好了,我们走吧,去看看玉秀姨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卿萝愣愣的看着江瑀,嘴角抽了抽,“……你就这样出去?好歹是在女孩子面前,注意点形象好吗……”
江瑀闻言看向浮在空中掩面偷笑的湘儿,勾唇一笑,语气轻快,“自家妹妹面前,怕什么。”
很明显江瑀的这个回答让湘儿很开心,羞涩一笑后愉悦的凑上去围着江瑀转了个圈儿。
可一旁的卿萝默默举手,“……这还有个女孩呢……”
江瑀却仿若未闻,从卿萝面前走过,顺手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咱俩谁跟谁啊。”
“……”
莫名觉得这句话似曾耳闻呢……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
尼玛她居然让人按脑袋了?!
本来就长不了个儿,这一按万一再按短,呸!再按矮了肿么办?!
然后江瑀就总是隐隐觉得卿萝看他的目光里似是多了一丝怨怒,不知是为何……
卿萝和江瑀回到了厨房,争着抢着要给玉秀姨打下手,可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玉秀姨再三微笑着劝卿萝去一旁休息,手里的碗筷刚端起就又被玉秀姨抢过放下,来回几次,卿萝终是不好意思的笑着退到一旁,挠着脸颊看玉秀姨和江瑀忙活。
而江瑀那边也甚是狼狈,不过是让他给土豆切个片儿,只见他拿着一颗土豆左右端详,自言自语道:“这个东西……我记得几年前我切过,好像是这样切的……”
说着就将土豆放在菜板上,摆正了,然后手握菜刀高高举起,“嘭”的一声往下一剁,却不想刀偏了方向,结结实实的砍在了菜板上,只见菜板下的灶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了一条小缝,而那颗土豆却被震飞在地滚了几滚,沾了满身的灰尘……
一旁的玉秀姨瞠目结舌,手里刚从水盆里捞出来的青菜又尽数掉落回水盆里,“……”
江瑀是被玉秀姨推出厨房的,临了还不忘好言相劝一句:“阿瑀啊,你……你还是带着阿萝在谷里随便转转玩玩吧,别再回厨房了……”
江瑀有些遗憾:“看来我不太适合做饭……”
卿萝呵呵一笑:“哪是不太适合啊,那简直是你跟那灶台有仇啊,可怜那菜板,平白挨了一刀吼吼吼~”
江瑀:“……”
而后江瑀还真就带着卿萝在玉螟谷里四处转悠了起来,湘儿则留在了厨房。
其实玉螟谷里除了他们所在的这座小小的宅院,和其他山谷也没什么两样,树木葱郁,清溪缓淌,明媚的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遮挡的细碎零散,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熠熠生辉……
沿着野草丛生的小道,悠然行走于谷中,鼻前弥漫着的是野花的芳芳,耳畔缭绕着的是鸟雀的啼鸣,花间流连忘返的是蜂歌蝶舞,时不时的从草丛里冒出小脑袋的是松鼠野兔……
卿萝忽然想起什么事来,问道:“江瑀哥哥,玉秀姨她……她儿女的墓在哪儿?我想去祭拜祭拜。”
江瑀却道:“没有墓,他们的尸骨如今依旧安放在玉秀姨房中,没有他们,玉秀姨是无法安息的。”
“这样啊……”卿萝心里是说不出的伤感……
却又听江瑀道:“不过玉秀姨的墓就在前面不远处,你要去祭拜吗?”
卿萝一口气差点呛着,“咳咳……那、那就不用了吧……”
玉秀姨现在好好的在厨房里忙活呢,祭拜……总觉得怪怪的……
一路上,时常会听见那些藏在暗处的小鬼们的窃窃私语,偶尔也会有几个胆大的在树后显露出身形,朝着江瑀喊一声“哥哥”。
“他们和湘儿一样,都是迷途而来的吗?”
“嗯,也有城里的。”
“他们在这多久了?”
江瑀想了想,道:“湘儿应该是来的最晚的一个了,他们之中有的孩子已经在玉螟谷里待上好些年了。”
好些年……
里面也有城里的小孩……
卿萝忽而想起那位老婆婆,那天在江瑀和老伯的谈话中,她好像听到老婆婆的曾孙子早早夭折了来着……
于是问道:“江瑀哥哥,你师娘家那个早夭的小孩在谷里吗?”
江瑀似是回想起了什么,面露遗憾,幽幽叹道:“不在。”
卿萝不解:“怎么会呢?玉螟谷离渺烟城这么近,按理说,那个孩子应该会来这啊?”
可江瑀却是叹息道:“话虽如此,可他终究是迷了方向,也不知迷途到了何方,又或许,早就被无常带走了……”
“那孩子是怎么……”
江瑀甚是惋惜道:“那时,他不过一两岁,某天他爹捡了只幼鸟回去,养在笼子里陪他玩,而母鸟因不忍看着幼鸟被囚禁圈养,便衔了颗毒莓喂它,却不小心被那孩子捡了吃去,毒发只是一瞬间的事,等他爹娘意识过来时却已经晚了……那孩子小小年纪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