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垢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六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眉目间还带着些年轻女子的娇态，身却渐渐有了些母仪天下的气势。

只是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感觉，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容，又给人如沐春风感，难以生出恶感。

只能说，不愧是皇后，就是不一样。

至于那李丽质，古灵精怪的大眼睛一直在扫来扫去，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坐在这对母女对面，崔有仁的心态也稳住了，太极殿那一群老狐狸都不是他的对手，糊弄糊弄这两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崔有仁，你就说说你是怎么打败那突厥人的吧。”

李丽质靠在自己母后身，手里还拿着个糕点，已经摆好了一副听故事的样子来。

长孙无垢理了理女儿的的头发，视线却落在崔有仁的身，她对这件事也是比较好奇的。

“咳咳~公主殿下，军阵之事都是血腥杀伐，不是什么好听的故事，说来说去也就是如何如何杀人而已，并没多大意思。”

崔有仁搓了搓手指，他又不是什么神仙挥手间就把突厥人灭了，事情的经过也是非常的简单。

一开始埋伏好了，全军冲锋，然后大杀特杀，杀到突厥人投降为止，很无聊的。

李丽质却不乐意了，她可管不了那些，“不行，我就要听这个，没意思你也得讲。”

李丽质可还一直都记着父皇跟她说的崔有仁比他要厉害一些，这到底厉害在哪里，她必须得问出来。

“那好吧，下官就从头说起了。”

既然小魔头想听，那崔有仁也只能满足她了。

从一开始的埋伏等待，到后来的结阵冲锋，崔有仁本就口才极佳，这一描述远比长孙无垢和李丽质听到的版权齐全得多，李丽质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听着，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就连长孙无垢双目中也是异彩连连。

可以想象到一名银甲将军手持长枪率军冲阵的场景，纵使千万人挡在前方，也不能动摇分毫。

只是看外表的话，崔有仁现在只是一个身穿素服的翩翩佳公子，但语气中已经带了自然养成的杀伐气势，十分容易感染人，就连几个站在外面的宫女都是竖起了耳朵听得入迷。

但是后来，崔有仁对战阵冲杀说得也就更多了，一副尸山血海的画面感直扑而来，让李丽质和长孙无垢的面色都是一白，长孙无垢还好一些，至少见识过一些战事，李丽质就不一样了，糕点都有些吃不下去了。

她没见过真正的战场，只听到了数字，多少人死了，多少人活了下来，战争的残还蔓延不到她身边，但崔有仁描绘的画面却非常的直白现实。

“长枪既出，那颉利被我一枪直接砸碎了肩膀，瘫倒在地面，顺势被我一枪挑起，又是拿着他的金刀连斩数人，直接击破了那王帐军的军心，胜势就此大定。”

“咦，公主，你怎么了，还有一点后续你不听了吗？”

崔有仁看着已经别过了脸的李丽质，心里一阵好笑，他还就不信治不了这小魔头了。

你不是想听吗，那我就实话告诉你，而且还是精华加料版的。

“崔大人果然神勇，名不虚传，丽质还小，这些事对她来说还是太早了些。”

长孙无垢拍了拍李丽质的肩膀，对崔有仁歉意一笑，她深知战争的残，崔有仁虽然说的轻描淡写的，很是精彩，但身为当事人，其中的艰险一定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皇后抬举下官了，公主对这些感兴趣，将来一定能成为像平阳昭公主那样的人。”

崔有仁拱了拱手，刚巧看到了李丽质已经转过了头，脸色虽然不太好，但双眼还是露出不屈的目光，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崔大人救下不知多少百姓，本宫也无物相赠，只能在口头表示赞扬了。”

长孙无垢叹了口气，对那些受苦的百姓她才是真的感觉无力，什么忙都帮不，身为皇后也只能管理着后宫而已。

什么叫母仪天下，什么叫忧国忧民，什么叫心知疾苦，长孙无垢这眉间尽是对天下受苦者的担忧，为这清艳的容颜平添了几分愁色，颇有林黛玉的愁态。

相比大殿勾心斗角的大臣们，或许久居内宫的长孙无垢才是真的心系百姓的那个人。

谨守女德，管理内宫，相夫教子，是长孙无垢唯一能做的，也是这个时代的女性的大部分选择，像武则天和吕雉那样的女性掌权者毕竟是特例。

“臣受到的封赏已经够多了，天下也总会更好的，有朝堂的众位大臣在，皇后大可不必如此担忧，久忧成疾，还是要多笑笑更好。”

“确实，有崔大人这般人才在，的确会越来越好的，是本宫愁丝过多了。”

长孙无垢眉目间的愁虑消失，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笑容，但更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那带着愁容的样子。

对于长孙无垢所言，崔有仁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应话。

“都怪你，让母后不开心了，非要说的那么清楚干嘛。”

李丽质抱着长孙无垢的手臂，瞪了崔有仁一眼，亲女知母心，自然能感觉出来自己母后心情沉重，直接把锅都甩到崔有仁的头。

崔有仁摸了摸后脑勺，这不是你要我说的话，还要详细版本的，这锅也能甩给他，这是崔有仁没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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