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姜太公治齐,都营丘,齐胡公迁都薄姑,后经齐献公再迁至营丘,大力营造。因新扩建之后距淄水极近,所以更名为临淄。
现在的临淄虽然还没有像后来战国纵横家口中的“临淄之途,车彀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那么夸张。但也颇具战国时期万乘之国都城的雏形了。
临近黄昏,城门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随着声音渐近,人们才看到原来是前线的信使。
“前日捷报已至,不知今日所为何事?”。马蹄声渐远,三三两两的行人聚集起来,开口议论道。
“或与郑结盟姻之好”。众人突然听闻此言,齐齐向开口之人望去。随后,不屑之声此起彼伏。
“我道是谁,原是贪生怕死管夷吾”众人闻言,一阵大笑。
管仲听闻此言,脸涨的通红。
“怎么?乃父说的不对吗?”见管仲没有出言,这人又得寸进尺道。
管仲闻言大怒,刚想开口,旁边的的鲍叔牙扯了扯管仲的衣服。管仲只好强压下怒火,鲍叔牙见状,急忙将管仲拉出人群。
“真是个没卵子的货”见正主走了,众人没了热闹可瞧,嘟囔了一句,便一哄而散。
说起来,此时的管仲在临淄城内也算是个名人。参军,临阵脱逃做生意,占好基友鲍叔牙的便宜。
总而言之,在齐人眼中,管仲简直就是贪生怕死和见利忘义的代名词。
其实这并不奇怪,虽然齐人怯于众斗,例如三晋一直都以轻齐著称,直接称齐为怯,庞涓也说过“我固知齐军怯”。但是,齐人却勇于持刺,多豪侠和亡命之徒。加之齐人好议论,久而久之,管仲就成为临淄城一不大不小的名人。
“叔牙为何不让吾与那人辩论”行不过百步,管仲仍有些怒气冲冲的道。
“此人不过一闾巷泼皮无赖尔!仲又何苦与他一般见识。”鲍叔牙劝道。
说起来,管仲也是流年不利。求官,别人一听管夷吾的大名,直接就将他轰出去了和鲍叔牙一起跑到临淄城做生意,又亏本了。
想及伤心事,管仲叹道:“齐虽大,竟无我容身地。”
鲍叔牙见自己的好基友有些消沉,急忙安慰道:“仲何出此言?仲之才,我固知矣!今虽不遇,终必得显,岂可悻悻作妇人态。”
管仲听到自己好基友的安慰,心中虽然仍有不快,也不好再多说,只是催促鲍叔牙赶快回去。
话说信使飞奔来到齐国宫殿,言老齐侯有要事要告知君夫人。通禀之后,有寺人急忙引着信使前往君夫人住处。
信使见了君夫人,将老齐侯的书信奉上。君夫人便让人引着信使下去休息。
待读完书信,君夫人心内亦是欣喜。急忙着人去请文姜。
说起来,文姜并不是君夫人所出。但因文姜生的冰肌玉骨,面若桃花,兼又博古通今,加之对君夫人极为敬重,惹的君夫人甚是喜爱,视若己出。
现在听闻自家夫君已为文姜觅的佳偶,哪能不喜?
心内正寻思如何为文姜置办嫁妆之时,便见侍女引着文姜前来。
君夫人连忙收敛心思,道:“今日唤我儿前来,是有一桩喜事与我儿有关。”
文姜闻言略显疑惑,“母后,喜从何来?”
君夫人笑吟吟的将书信上所说与郑结亲的事告与文姜。
文姜闻言,虽然有些害羞,心内也是一喜。
毕竟二年华少女,哪个不怀春。自郑忽助齐破戎的捷报传来,宫中到处议论说“郑国世子如何如何英雄”,现在听到自己将要嫁给郑忽,文姜此时的心态大约如后世的迷弟、迷妹们听到自己的偶像会嫁或娶自己差不多。
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听着君夫人一个劲的叮嘱自己,没听几句便又神思恍惚。
君夫人见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不忍苛责她,便让她回去好好准备。
若是郑忽在此,见到文姜这个样子,定然会大吃一惊。
毕竟,在后世,文姜几乎是与划等号的。左传和史记更是言辞凿凿的说她与其兄齐襄公私通,并且合谋害死了自己的丈夫鲁桓公。这一出可谓是开后世与情夫合谋杀夫刑侦剧的先河。总之,剧情虽狗血吃瓜群众却喜闻乐见。
就像文姜的姐姐宣姜最后竟然嫁给了自己的公公卫宣公,这种花边新闻极大的丰富当时缺乏娱乐的古代民众的精神生活,满足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猎奇心理。
当然,从此之后,齐国诸姜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更为有意思的是,或许是为了配合群众呼声,毛诗竟然从诗经中翻出三篇讽刺文姜淫乱的诗歌,仿佛坐实了文姜与其兄私通的事实。
但是,让人疑惑的是这三首诗竟然都是出自齐风。以当时而论,齐国风气相对开放而鲁国风气相对保守。最典型的便是,孔子因野合出生,在鲁国受了不少白眼而在齐国,野合却是常有的事。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何鲁风却无一篇讽刺文姜?
孔子在编订春秋的时候,更无一字一句或直言或讽刺文姜。更是在文姜嫁入鲁国后,便书文姜为夫人,这显然是将文姜当成国母来看的。
比如庄公二十一年:“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古时诸侯之死曰薨,诸侯之夫人或母夫人死亦曰薨。春秋记鲁公或鲁夫人之死,除隐公三年“君氏卒”及哀公十二年“孟子卒”等特殊情况外,皆用薨字,记其他诸侯之死,则用卒字。
又如庄公二十二年:“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诸侯正妻称夫人,死时称薨,葬时称小君,都能够表明鲁国一直是把文姜当国母来看待的,没有任何讽刺或贬损的意思。
再回头看看左传对文姜与其兄私通之前的层层铺垫,不得不佩服古代劳动人民讲故事的能力。又是深埋伏笔、又是层层递进,讲的是高潮迭起,让听众大呼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