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郑忽分别在邓城和召陵安抚民心。
期间,他不停的向两地民众重申,郑虽得地,但是绝不会更易原本的政令。
希望民众能够安心耕作,勿为它念。
为了能够得到当地民众的信赖,郑忽还专门出动大军,剿灭了几处时常流窜乡里劫掠民众的山贼水匪。
不事耕作,为祸乡里的地痞无赖自然也没逃掉,都被郑忽一一惩治。
甚至召陵宰子令的同产弟子白也没有逃过郑忽的“魔爪”,被郑忽强行驱逐出境。
对于子白,郑忽也不好做的太过分,一来刑不上大夫,民心固然重要,但也得考虑到时代的局限性,当然像邓荒那种敢以剩饭招待郑忽的,杀了他都过分。
二来则是子白好歹是子令的同产弟,郑忽也不愿让其对自己心怀恨意!
子令见郑忽态度强硬,也知此事绝无回旋的余地,叹了口气,无奈的遵照郑忽的命令将子白礼送出境。
他心中对郑忽也谈不上什么恨,有的只是对子白不争气的恨铁不成钢。
子白被驱逐之事一经传出,立刻在民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很多曾经被子白祸害过的家庭纷纷前来向郑忽表示感谢,以至于已经有不少人家在家中为郑忽立起了长生牌。
一时间整个召陵的风气为之一肃,虽然还达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大治局面,但也算是民心安定,达到了诗经所谓的汔于小康的状态。
事情传到邓城之后,亦引发了一个小的高潮,国人皆呼“邓城入郑,实乃天之所赐,邓民之福也!”
郑忽也没想到,他仅是驱逐了子白而已,竟能收到这么大的成效。
只能感叹此时的国人还真是朴实!
无论怎么说,郑忽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他也是时候回郑了。
留下千余人的军队,并与之约定留戍一岁,来年此时换防。
这也是必须要事先声明的,留守在此地的军中士卒又不是本地人,加之邓城、召陵两地贫瘠,戍边辛苦。
必须得考虑到他们的生理、心理需求。
像郑忽未来的大舅哥齐襄公为什么会被杀,还不是因为给戍边的士卒约定往戍一岁,瓜时而往,及瓜而代,最后却没能实现诺言。
导致士卒劳苦不堪又兼思乡,这才有了齐人连称、管至父勾结公孙无知,率众作乱,攻杀襄公于宫室之中的事情发生。
自家大舅哥的教训,郑忽自然要汲取,千余士卒或许对郑忽造不成什么威胁,但是若其真发起狠来,邓城、召陵两邑就要遭殃了。
这是郑忽不愿意看到的。
林林总总的事情一项不落的安排下去之后,郑忽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那就是明日回国。
而此时距离郑忽初次宴请公子辛丑一行已经过去二十天左右的时间了,正值周历的十月二十二,离周历的新年也就是所谓的建子之月也不过还有七天的时间。
其实,所谓的夏历、殷历和周历并无本质的区别,只不过岁首不同,夏历以建寅之月即后世通常所说的阴历正月为岁首,殷历以建丑之月即夏历的十二月为岁首,而周历则以建子之月即夏历的十一月为岁首。
这大致就如同这三代都是都有易,但是名称和首卦不同。
夏之连山以艮为首,殷之归藏以坤为首,周之周易以乾为首。
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有两个,一是区别于前代,二是告知世人本朝和前朝所得的天命不同,所崇尚的德行也不同。
郑忽对此也没什么好说的,既入其乡则随其俗,带领大军尽快归国,让士卒与家人团聚才是正理。
郑国的士卒能与家人团聚,但是蔡国的士卒就没这么好运气,郑忽将邓城、召陵两邑彻底收入囊中之时,就已经传信告知郑庄公。
但是至今未见有蔡卒归国,郑忽估计自家老爹是存着恶心蔡侯一把的心思,以泄相会时的受辱之愤!
这完全没有必要,而且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会给人一种小肚鸡肠的印象。
“看来自家老爹的小孩子脾气又发作了!”郑忽心想。
也不怪郑忽这么想,谁能想到作为枭雄人物的郑庄公心里面还住着一个童子。
就像当初他平定共叔段的叛乱之后,对武姜说的那句“不及黄泉,毋相见也!”
这完全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因为对自己的母亲不满,才能说出的如此不经大脑的话。
要不然,他后来后悔干嘛?
再比如后来左传中所谓的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
这哪像是个政治人物应有的表现,分明就是像是个小孩子手中的糖被大人夺去,小孩子独自生闷气,不愿意搭理大人一样。
更别提再之后因为其不朝,桓王率师来伐,祭仲都劝他不如谢罪,而他则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硬要和桓王死磕到底!
终于在祝聃射中桓王之后,火泄了,怒消了,清醒了,平静了,派人向桓王谢罪。
可以说,郑庄公因为这个小孩子脾气做了不少错误的决定。
而后来的人们在观其功过时总是潜意识的将其性格中的小孩子脾气抹去。
谁也不相信如此的枭雄人物会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面。
这也算是只会抓重点的弊端了,虽然嘴里喊着历史事件的发生有必然也有偶然,但是事实上眼睛从来只盯着必然看,不去认真的分析偶然。
总有人会说没有张三,还有李三,王三诸如此类的话。
或许偶然对于整个历史长河来说确实是不值一提,但是它包含了很多历史人物的性格,通过研究这些东西能让我们更好的了解、贴近历史人物,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毕竟所有学问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学以致用。
“看来只能尽快回去好好劝劝他了,实在不行只能让自家祖母出马了!”
郑忽觉得也只有自家那个曾经偏爱幼子的祖母能劝住自家老爹。
其他人还真没这个能耐!
“不过,自家祖母好像自从与自家老爹掘地相见之后就再也没过问过政事了。”
“看来也只能等回去以后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