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军的郑忽,开始从容指挥军队配合陈戎的前军。
他首先命令赵夙将文姜陪嫁队伍中的媵臣和奴隶组织起来,而后从中军中抽调五百士卒支援陈戎。
后军则原地待命,谨防被人包了饺子。
谁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敌人,但从林中敌人跳跃躲闪的迅疾速度来看,这绝对不是盗寇所能具备的素养。
换言之,郑忽遇到的极有可能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只是他还不知道这支军队究竟是谁派出的。
虽然在郑忽想来,卫宣公的可能性比较大,但宋、鲁、蔡等国也不无可能。
而今的当务之急是将这支敌军击退,最好能抓到几个俘虏。只有这样郑忽才能搞明白究竟是谁在暗处搞小动作。
现在或许没时间找人算账,但郑忽是个记仇的人,夺妻之恨啊这是,仅次于父母之仇的大恨,郑忽焉能如此轻易揭过,这绝不是他的为人。
就在郑忽的命令下达不久,果然,后军亦传来预警之声,这让郑忽更加确定他们这次是遇到了正规军。
要知道,郑忽虽然在路途上有时间和文姜卿卿我我,但是这是建立在他将所有警戒之事全部安排妥当的前提下。
每到一地,陈戎都会先遣人探路,确定无虞之后才会前进,所以很明显,后军遭遇的敌人是尾随而来,而且还巧妙的避开了后军的眼线。
“尾随的时间应该不算长!”郑忽心说。
郑忽不相信仇率领的后军会被人尾随几天还毫无知觉。
郑忽带过来的三百郑军老卒分散在三军之中,出入警戒皆是这些老卒亲自带队前往,一些风吹草动,这些老卒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
故而,郑忽觉得这次他们遭遇的这伙人很有可能是卫军,而且是卫军中的精锐。
“卫宣公这老王,真特么欺人太甚!”郑忽在心中骂道。
心中虽然异常恼怒,但是郑忽也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将来犯之敌击退才是而今的当务之急。
“赵夙!”
“臣在!”
“吾命汝率三百人往援后军!”
“世子,如此一来中军空虚,如事有缓急,臣恐”
“无妨,汝领命即可!”
“唯!”
赵夙见郑忽心意已决,当即领命而去。
郑忽目送着赵夙离去,转身向文姜陪嫁队伍中走去。
边走边对身边的护卫下令道:“传吾令,敢有行逃避,惊乱之事者,皆论以大辟!”
“唯!”护卫领命而去。
之后,郑忽没有理会文姜陪嫁队伍中众人的惊慌之色,径直的向文姜的墨车中走去。
“良人,可是抢婚?”文姜不无忧虑的向郑忽问道。
外界发生的一切,她自然不可能全无知觉。
正相反,她能从外界不断传出的预警之声猜测出这次可能遇到了劲敌。
郑忽看着有些紧张的文姜,握着她的手连道了两声安心。
感受到郑忽手中的温度,文姜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愚公之事吾还未讲完,良人可还愿听?”郑忽笑着对文姜道,仿佛他对遇袭之事并不担心,但左手握住的剑柄却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过,这一切文姜却没有注意到,她看着郑忽镇定而又从容的笑容,心中大定。
“固所愿尔,不敢请也!”文姜展颜一笑,如花之绽放,美艳非常,看到郑忽微微一呆。
“杂曰:投诸渤海之尾,隐土之北”郑忽接着原来的故事讲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忽一个故事接着一个故事的讲,讲的他自己都有些口干舌燥了,终于有媵臣前来禀报说,前军使者请见。
“良人稍待!”郑忽歉意一笑,对文姜道。
文姜点点头,示意郑忽无妨。
于是,在媵臣的引领下,郑忽缓缓离去。
出陪嫁队伍,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郑忽眉头一皱,心说“看来这次伤亡惨重啊!”
“如何?”郑忽问道。
“报,卑下奉令前来向主上报捷,陈旅长已率前军击破来犯之敌,捕杀无算,俘虏二十有二人,旅长已命人缚之,稍后听主上发落!”
“善,前军伤亡如何?”郑忽虽喜,却没忘记关心士卒的伤亡情况。
“禀主上,此事尚在计算之中,卑下未知!”士卒脸上有些羞愧。
郑忽看着,感觉伤亡应该不容乐观,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他带的人虽多,但大多都是些杂牌兵,这些人能临阵不脱逃就已经是邀天之幸,对上卫军精锐,能取得胜利可以说是相当难得。
“此事皆赖二三子之力,传吾令,所有与战士卒至陉庭皆受一田,斩首一者受三田,仆隶一,斩首二者受六田,仆隶二,斩首三者受一井之地,仆隶三,战死者其父母妻子可至陉庭受田,其余处中军而护卫者亦可得田一。”郑忽对身边的扈从下令道。
“唯!”扈从闻言立刻离去传达郑忽的赏赐命令。
“此事陈戎处置得当,不负所托,吾心甚慰,去罢!”
“唯!”士卒亦领命而去。
“世子!”士卒刚离去不久,赵夙又急匆匆的率人赶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后军如何?”郑忽问道。
“赖世子之福,后军已破来犯之敌,臣先行至此向世子报捷!”
“善,伤亡可知?”郑忽问道。
“暂未知也,然依臣之见,伤亡非望世子知之!”
“汝亲历战阵,具体情形可否为我言之?”郑忽道。
“自无不可!”
于是,赵夙将他方才所见到的情形和郑忽细细道来。
郑忽也听的很认真。
听完之后,郑忽道:“汝今乃有大德于我,谨谢之!”
“不敢!”
一番叙述之后,郑忽从赵夙口中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这支人马确实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不是什么盗寇之类的。
所以,这场抢亲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
没过多久,陈戎亲自将俘虏押送过来。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身披数创的俘虏,郑忽还未等这些反应过来,便直接开口问道:“卫公遣尔等前来吾已知之,尔等还有何言?”
二十二名俘虏无人说话,不过躲闪的表情和神色却出卖了他们。
郑忽冷哼一声,向左右吩咐道:“既如此,皆以大辟论!”
“带下去罢!”
“唯!”陈戎直接领命道。
既然已经确定是卫宣公在后面使绊子,这些人对郑忽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考虑到郑国和齐国正准备和宋鲁蔡三国掰腕子,郑忽现在根本无法拿卫宣公怎么样,甚至连一点敌意都不能表露出来。
这个哑巴亏,郑忽算是吃定了。
吃了哑巴亏的郑忽,拿几个被俘虏的士卒泄愤,也是正常的。
“小人有老母,待小人养之,望世子宽恕小人之罪!”就在陈戎将要带人把俘虏押下去斩首的时候,俘虏之中突然有一人哭着向郑忽求饶道。
郑忽没说话。
那人又道:“小人自知死罪,世子诚能宽恕小人,小人必将所知之事悉数相告,不敢有隐瞒!”
“伯由,竖子敢尔!”
“伯由,吾恨不得生食尔肉!”
一群俘虏对这位叫做伯由的告密者展开了最恶毒的咒骂。
郑忽摆摆手,示意将其余的俘虏带下去斩首。
“但愿汝所知之事可护得汝周全!”郑忽道。
于是,这位名叫伯由的俘虏为了能够生存下来,倒豆子般的将他所知道的情况一一讲来。
郑忽确实也从这位伯由口中得到了一个有价值的讯息。
那就是卫宣公吩咐这些人抢婚的时候,夷姜也在。
这个信息量确实有点大。
郑忽怀疑,夷姜或许在这场抢婚的事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当初郑忽和宣姜那么坑人家,人家心里怨恨这也是很正常的。
这种怨恨化作枕边风,只需提到类似姐妹花这个关键词,就足以让卫宣公心猿意马。
“世子,小人可否离去”
就在郑忽思考之时,伯由小心的向郑忽询问道。
郑忽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伯由这才千恩万谢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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