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近这些年，总有营销号喜欢通过为历史人物平反来博人眼球，一些人希望表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也把营销号写出来的东西当真。你的那位助教，居然相信这种东西，看来是刚毕业，而且跟学校有点关系，否则也当不了助教。”

江风双手环胸，移开目光，点了点头。

苏琼瑛笑了笑，看似有些尴尬，也有一些无奈。

“至于说废除人祭、任用奴隶，伟人也为商纣王平反过，纣王之后全是天子，纣王是最后一个人皇，几乎都是断章取义。废除人祭可以看《甲骨文与殷商人祭》第XX页，《商代史卷11:殷遗与殷鉴》第XX页，纣王一直在使用人类祭祀，他只是不允许商王以外的先祖接受人祭。说纣王废除人祭，应该是来源于《尚书》第XX页第X行，今殷民乃窃神祇牺牲用以容，将食无灾。这句话本意是有人偷窃祭品，纣王没有处罚。被营销号曲解成了纣王废除人祭。”

“任用奴隶同样是曲解，原文是庇护重罪逃亡之人，出自《左传》。”

江风一边说，苏琼瑛一边翻开《甲骨文与殷商人祭》，同时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记下主要内容。

“至于伟人的平反，伟人只是说把纣王、秦始皇、曹操看作坏人是错误的，纣王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纣王有本事我不否认，能名留青史的谁没点本事，帝王又怎么可能用一个坏人来形容。但是，纣王也足够傲慢愚蠢。虽然毛大大也说过，商朝灭亡的主因是周国趁着纣王东征时趁虚而入，可是在那两年前周国就已经会盟诸侯，打下了作为商朝屏障的崇国，随时都会攻打商朝，这时候去东征，岂不是白给周国机会？”

“至于纣王之后全是天子，纣王是最后一个人皇……你的那位助教，怕是洪荒流看多了。纣王可不认为自己是人皇，商朝的王认为自己死后会成为神灵，会和至高神帝一样，能降人间以福祥灾疾，能直接护佑或作孽于殷王。甚至可以降下命令，指挥人间的一切。商朝的先祖象高祖太乙、太宗太甲、中宗祖乙都是帝，如果商朝没有灭亡，纣王同样是帝。”

“而且，就算是扯到洪荒流体系，纣王也不是人皇，封神演义第一回就提到过，桀恶日暴，民不聊生，伊尹乃相汤伐桀，放桀于南巢。诸侯大会，汤退而就诸侯之位。诸侯皆推汤为天子，于是汤始即位，都于亳。没有后人是最后一个人皇，先祖却是天子的道理。”

“没错，全对了。”

苏琼瑛去书架找到了《封神演义》《尚书》《左传》《商代史卷11:殷遗与殷鉴》，对照江风说出的话一找，发现没有一处错漏，不禁连连点头，抬头看向江风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之情。

“谢谢，帮我大忙了。”

苏琼瑛放下钢笔，合笔记，感激的向江风说道。

“是吗？小事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放在心。”

江风耸了耸肩，说的轻描淡写。

“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小事儿，这样吧，晚我请你吃饭。”

苏琼瑛身体向前倾斜，面泛起一抹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拜托了，请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

“好吧。”

苏琼瑛说到这个地步，江风自然也不会拒绝，反正没有坏处。

“另外，那边的先生，该不会是你认识的人吧？他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江风看着苏琼瑛的斜后方，语气淡然地问道。

“嗯？”

苏琼瑛疑惑的扭过头，向后方望去。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穿着白色的西装，面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向这边走来。

“那是周鸣，我们学校的助教。”

苏琼瑛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回过头来，向江风说道。

“就是那个把地摊文学当真的助教？”

江风打量着来人，随口向苏琼瑛问道。

“嗯，就是他。”

苏琼瑛点了点头，话语中满是排斥。

“看起来不是一般人。”

江风眯了眯眼睛，话中意有所指。

吃了NZT-48之后，江风的观察力很强，尤其是看了几本《微表情心理学》《微表情与身体语言》之后，江风的观察更加细腻。

只是五秒钟的时间，江风就看出了周鸣的异样。

对方年龄并不大，只有二十五岁左右，但是心理年龄却不仅如此，他经历的时间至少比表面多了五到七年。

曾经家庭并不富裕，从衣着搭配就能看出，虽然衣服都是名牌，但并不适合他，应该是最近才一夜暴富。

应该学过武术，从行走时的手脚动作可以看出，他至少在武术方面下了五年左右的苦工，但是皮肤白净，手有老茧，就像是不沾阳春水的啃老族一样，常年把时间耗费在游戏。

精气神非常充足，然而却充足过头了，甚至溢散了出来，散发出引人注目的异常魅力，让喜欢他的更喜欢他，讨厌他的更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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