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哪是陈元的对手啊,三两句就被吓的不行了,有些手足无措的哭了起来。
尤其还是在大街上,过往的行人指指点点的,让陈元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咳咳,别哭了,这次就算了,我不带你去衙门了。”
少年抬起头,脸上挂满了泪水,似乎有些不明白陈元怎么突然之间改变注意了。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周云,今年十……十五岁。”周云虽然不哭了,但还是有些畏惧陈元,并且有些躲闪陈元那注视的目光。
十五岁……
陈元嘀咕一句,疑惑道:“你父母呢,你怎么会一人出来做这些欺骗人的计俩,也就幸亏遇到我,你要是遇到别人,就不一定有这么好运了。”
“我父母都过世了。”刚刚止住的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前两年,父母随同乡里的大人们都被征去修运河了,后来听三叔说,那一批修建运河之人,许多人都禁受不住毒打,自杀身亡了。”
陈元心中一软,声音也有些柔和下来:“那你这猜骰子是跟谁学的?”
“我十三岁那年,遇到了我师傅,他看我可怜,就教我一点讨饭吃的本事,然后我就四处流浪讨生活。”
“你师傅?”陈元好奇的问道:“知不知道你师傅叫什么。”
这一手虽然在陈元来看都是小玩意,可是在现在这个世界,只要不遇到高人,是很难看出破绽的。
还有一点,少年的手法没练到家,速度还是不够快。
不然的话,就算陈元明知道其中的门道,也绝对看不出他偷梁换柱的过程。
不过会这个本领的人,应该不是普通人,就是不知道自己听没听过。
“他叫侯君集。”周云仰着头:“大哥你认识我师傅吗?”
少年也也不傻,师傅当时说过,自己练习熟练了,定然能够让自己讨口饭吃。
可是自己两年来,无数次练习,也就只能做到目前这个状态。
可是却一眼被对方看穿,少年心知遇到了高人,所以这会也不隐瞒,并且直接改口叫上了大哥。
年纪虽小,好歹也在江湖混了几年,所以心思自然活络。
侯君集?
陈元一愣,心道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啊,隋唐时期的历史他并不是很清楚。
他没有针对性研究过,所了解的也只是影视跟野史。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号人物,但是那股熟悉感却挥之不去。
下一刻,周云的肚子有些咕咕叫起来,只见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肚子。
陈元反应过来:“今天你都输给了我,中午是不是没钱吃饭了?”
周云眼神有些闪躲的点点头,陈元有些无语:“那你之前靠这个把戏赢的钱呢?”
“我……我每次都会赢够吃饭的钱就收手。”
周云低着头看着自己那露趾的破鞋,小声道:“师傅交代过,不能太贪心,以免被人发觉,这次我本想收手的,是她一直不服气……”
陈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小小年纪,还能做到适可而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行规?
我靠,有一套啊,要是成立一个组织,将这活多传授几个人,然后出去开盘,卧槽,这可比酒楼来钱快多了。
想着想着,眼光落在周云的身上,脏兮兮的脸上稚气未退,黑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看起来倒也是一副机灵的样子。
陈元干咳一声,道:“走吧,先带你去吃饭。”
“啊?”周云有些手足无措,他有些拿捏不准对方的用意。
“啊什么啊,你不是肚子饿了吗,我先带你去吃饭,走吧。”陈元带着他向着酒楼走去。
周云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陈元的背影,快速跟了上去。
…………
镇南侯府。
“大哥,你猜的果然没错,宇文化及已经派人上报朝廷了。”
宋仁杰看着自己大哥在那悠哉的喝着茶,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由得急道:“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二弟,急什么。”
镇南侯撇了他一眼,问道:“现在岭南有多少灾民了?”
“又增加了近三千人。”
宋仁杰脸色有些凝重,这人越来越多了,照这样下去,还不知道得涌来多少人呢。
“二弟,你有没有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宋仁杰一愣,而后沉默片刻,道:“是有些不对劲。”
“大哥,朝廷征集民夫修建运河,即便是有承受不住而逃跑的,那也不应该全部都跑来岭南吧?”
宋仁杰声音有些凝重的说道:“要知道,岭南距离中原路途遥远,且有天堑相隔,他们怎么就知道一路往岭南逃呢?”
镇南侯点点头:“不错,还有吗?”
“还有?”宋仁杰想了想,下一个,眉毛一挑:“宇文化及来的似乎有些太过及时了。”
镇南侯起身,倒背着双手,轻踱几步,沉吟道:“二弟,吩咐下去,明日一早,一万五千人员全部集结,全力开荒,以备粮食短缺之用。”
“明天?”
镇南侯点点头:“不错,宇文化及的奏折一旦到了圣上的面前,圣上必然不会置之不理,所以,朝廷的旨意最快的速度也得七天才能到达岭南,而我们只需要在圣旨来临前,将难民安顿好。”
镇南侯吩咐道:“另外你安排下去,务必将这些难民全部安顿好,房屋不够就搭建,一定要在七天之内全部完成。”
“可是大哥,如今难民还在源源不断的涌进来,我怕……”
“你以为,还会有难民来吗?”
宋仁杰一愣:“大哥,你是说……?”
“差不多了。”镇南侯突然怅然一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宋仁杰点点头,突然说道:“对了大哥,银子之事已经解决了。”
“哦?”镇南侯来了兴趣:“怎么解决的?”
于是宋仁杰将陈元的办法一五一十的解释了一遍,末了,这才由衷的叹道:“我这小兄弟,才思敏捷,真不知道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镇南侯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暗自点头,并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