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马车内沈星瞳正在跟沈岳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此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似乎传来争吵之声,沈星瞳掀开车帘子歪头出去看,看到马车前面围了一堆人里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楚辞此时进来汇报说马车前面有群众聚集堵了去路走不动了,沈星瞳本来想让车夫绕路,但无奈这里并不是路口后面的路正好也被几辆马车挡住了退出去的路且并没有想退后的意思。
无奈之下只好跟沈岳走出了马车向着前面围观的人群走去,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去时人群已经围了两圈,沈星瞳好不容易找了个缝隙往里面看去,只见两名凶神恶煞的壮汉正围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打骂,妇人身上有棍棒被虐打过的痕迹衣服上透着血迹,几乎是半趴在地上哭喊着。
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地言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沈星瞳抓了身边一个神情激动的妇女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那名妇女明显对那妇人的遭遇很是同情,给沈星瞳详细地说了她看到的、听到的一切。
原来这个妇人是一家富户买下的奴仆婆子,听说自己的儿子死了便想出来给儿子收尸发丧,但主家人觉得这事情不吉利会连累自己也拈上霉运,便不同意让那婆子出来。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妇人刚经历丧子之痛,主人居然半点人情也不通,于是妇人便趁主家人不注意偷偷跑了出来。但不料还是被人发现,那户人家派了那两个壮汉来抓人回去,妇人不从便被那两人下狠手打了。
说完那名妇女还摇了摇头表示,虽然她也很同情那妇人,可是像她那样的小老百姓又怎么敢去和那些高门大户斗呢,再说那妇人早已卖身为奴没了自由,凡事得听从主家人的安排,就算是找到官老爷告状也是没有用的,除非有人愿意帮她赎身还她自由。
然而就在此时那被打的妇人看到人群中有一对衣着华丽的男女,女的清丽,男的英武,身边还跟着个衣着体面的丫鬟,正是沈岳兄妹和楚辞。妇人眼中像是燃起了一股希望般拼命扑向三人,然后对着沈星瞳不停地求救,见她胆敢向人求救身旁的两名大汉更加大了手下的力度,还不停地大声咒骂。
人群此时已经有些人开始转头看他们三人看看他们会不会出手相救还是见死不救。
沈星瞳看到妇人的求救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没有表现出很气愤,也没有表现出完全冷漠,只是默不作声地原地思考着什么。
沈岳见妹妹不理会也没有理会。
反倒旁边的楚辞神情气愤,她听完这妇人的遭遇后想起以前的自己和母亲为了讨生活也是受尽了苦楚,被人当街打骂,这妇人跟她们都是那种最底层的人,虽然各有悲惨的人生,但心里感受的痛苦都是一样的,所以她能体会那些痛苦。
楚辞拉了拉沈星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星瞳看了楚辞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问
“你想我帮她?”
楚辞有点不太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本来就是沈星瞳对她母女有恩,沈星瞳并不欠她的,若沈星瞳不愿出手,她也没有要沈星瞳帮她的资格。因为在她心里认为,沈星瞳先救了她母亲,也就是救了她的命,她这条命本来就属于沈星瞳的,就算那次救了沈星瞳也不算是把恩还了。
沈星瞳没有再跟楚辞确认什么,向前走了两步跟那两名大汉说
“这妇人我想买下,你们不能再打,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子。”
两名壮汉听到有人说要买下那妇人,疑惑地看声音传出的地方看去,看到说话的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姑娘,但又看其衣着光鲜,明显是哪个权贵家中的小姐,是他们这种人得罪不起的,更何况那小姐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英武壮实的少年郞。于是他们停下了继续殴打那名妇人的动作,一人一边拖夹着妇人示意沈星瞳他们跟去见他们的主子。
周围的百姓见到有人为那名妇人出头,纷纷欢呼鼓掌,其中有几人认出了沈星瞳大声的说道
“大家快看呢,这位便忠勇侯府家的沈二小姐沈星瞳,我说是哪家小姐这么仁心,原来是那个能将我们百姓平等对待的侯府二小姐啊。”
“哦,原来这就是侯府的沈二小姐啊,我说谁能有这么好的心肠呢。”
“侯府的二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啊,好人有好报。”
有一人发声后围观的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许多人也都跟在沈星瞳他们身后想去看看最后结果。
实际上也没走多远,拐过了一个街角后便出现一个朱漆大门,牌匾上写着朱府,两名大汉敲了敲门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一人附在那中年男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中年男人示意众人稍等,急急忙忙地进门通报去了。
大约半刻钟后刚刚进去通报的中年男人跟着一个衣着富贵但大腹便便的肥胖男人走了出来。
那肥胖男人应该就是这朱府的主人朱老爷,他走出来后,两名大汉纷纷上前给他行礼,然后又指了指沈星瞳他们说
“老爷,就是那几个人想买这个贱奴。”
那朱老爷看了看沈星瞳他们几人,发现几人衣着亮丽,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只一眼就认出了是忠勇侯府的车马,便一下猜出沈星瞳几人的身份,脸上立马端出了笑脸。
“原来是侯府沈大少爷和沈二小姐大驾光临,小人姓朱,是这朱府的当家之主,让两们少爷小姐亲登门着实是小人的不是,二位不如先里面请,待我让下人置备些茶果点心招呼二位之后再详谈。”那朱老爷在沈家兄妹面前弯腰曲膝地表现得很是谦卑。
沈星瞳可不想跟这些人扯这么多犊子,开门见山的说
“不必了,我们今日来就是想买下你手中这妇人的卖身契的,能不能卖,如何卖,开个价便是不必如些大费周章。”
朱老爷见沈星瞳并不赏脸进府也不生气还是一脸笑意盈盈地谦恭说道
“沈二小姐想买自然是卖的,之于这价格嘛……”
“多少钱,直说吧。”
沈星瞳现在也是个有钱的小富婆了,满不在乎地说到
“朱某生意开遍五洲钱对于朱某来说不值一提。”
“哦,那你想要什么?”沈星瞳很是疑惑,这人居然不要钱,那他要干嘛,然后示意那朱老爷说说他的条件。
“朱某想要沈二小姐答应朱某一件事情,至于什么事情朱某日需要再与小姐说,但请小姐放心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作奸犯科之事,而且也是小姐能办到的事情,小姐认为如何?”这朱老爷收起了刚才的谄媚笑容郑重地说道。
沈岳和楚辞听到了纷纷过来想要劝阻,但沈星瞳却挥挥手示意他们安心等待,向那朱老爷说
“好我答应,只要不是认我做伤害别人或违背道德之事,而且还是本小姐能做到的,那便如我便答应了,需要不需要本小姐给你立下字据?”
沈星瞳神色平常,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心想到时如果这朱老爷提出些什么过分的要求便以自己无法做到为由,自己能不能做到不就是她说了算咯。
朱老爷听到沈星瞳的回答心下喜悦,说道
“朱某相信沈二小姐的为人,只要沈二小姐记在心里便是,字据便不用立了。”
说完便在袖口中掏出了那张准备好的卖身契交给沈星瞳。沈星瞳接过契约看了一下上面的签的是一个叫容仪的名字,交给那之前被殴打的妇人看让她确认一下是不是她的卖身契约。
那名被打的妇人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直便确认到正是她自己的卖身契约,高兴得给沈星瞳瞌了几个响头。
沈星瞳见事已办完转身拉着楚辞便要离去,结果那妇人看见沈星瞳转身便要走了甚觉奇怪爬起来喊道
“小姐,契约还没拿,等等老奴。”
但沈星瞳转身却说
“你的卖身契约我已经帮你赎下了,契约你自己收好,不想要烧了也成,不必叫我小姐,你如今已经自由了,随意离去便可。”
出话一出围观众人一片喧哗声,这沈二小姐也太好了吧,帮人赎了身竟还愿意分文不取地放人自由离去。
那名叫容仪的妇人先是一楞,随后便跑过去跪下,她不敢用脏手去碰沈星瞳,但却抱住了楚辞的右腿哇哇哇地大声哭了起来,边哭还边说道
“小姐仁厚帮助老奴赎身,大恩不敢不报,还请小姐让老奴跟在小姐一旁侍候以报小姐大恩。”
众人一听这妇人竟也是如此感恩之人,明明沈二小姐已经还她自由放她离去,她居然还不肯,非要报这恩情,心下觉得这妇人也是个忠厚老实之人纷纷出言夸赞。
“今日之事顺手而为罢了,施恩莫须报,既然你亲人亡故便早些离去发丧吧。”
沈星瞳表示自己身边不缺人手今日她不过随手救下她并没有想过让她卖身尝还,执言让她离去,那妇人哭求无果又怕引人生疑只能拿着契约给沈星瞳等人瞌了几个响头表示感谢便离开了。
等侯府的人上了马车离开后围观的人也随之散去。
那朱老爷看着后面发生的一切眼珠滴溜一转摇了摇头后了府,但却没人发现他回府后又从后院门走了出去,往另一个地方悄然赶去。
而与此同时那方才已离开的容仪从街角处探出头去,看到侯府马车离去后才转身急速离开,而此时她的身形矫健一点也不像刚受过伤的样子,去往的方向跟那朱老爷去的方向明显是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