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新绿点点，春风拂面，多了几分盎然。

荞碧往炭炉里面加了一些炭，“夫人，这虽开春了，但还是有些冷。”

莘蓉微笑地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荞碧：“夫人，老爷已经很久没来静雨轩了，您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莘蓉望了望程素萱，见她白嫩圆润的小脸红扑扑的，莘蓉暖心一笑，“无事，林香若如今有了儿子，也算是有了依靠，对我们素萱的敌意又会少了一分。”

炭炉里的火越来越红，发出呲呲的声音，热气环绕着莘蓉，她的心却怎么也捂不热。

……

春去秋来，一日又一日，十六年已经过去。

静雨轩。

“娘亲，屋外的太阳正好，空气也挺好的，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莘蓉望着程素萱，只见她穿着蓝色的广袖罗衫长裙，长发及腰，一半的青丝被一翡翠玉簪绾着，灵动精美的双目带着浅浅笑意，面容略施粉黛，唇不点而红。

“好，都听萱儿的。”

程素萱搀扶着莘蓉来到庭院，又命人搬来藤椅，让莘蓉坐下，“娘亲，是不是很暖和？”

莘蓉满面笑容，“是啊，还挺暖的。”

“你们都在干嘛呢？”程素萱闻声看去，脸上的笑渐渐收了起来，“爹！”

莘蓉起了身，“振亭，你怎么来了？”

程振亭来到程素萱面前正要伸手去摸程素萱的肩膀时，程素萱下意识地躲开。程振亭的笑僵在脸上，转而来到莘蓉的面前，“呵呵，想你了就来了。”

程素萱微微冷着脸，“娘亲，爹，我先回屋了！”

程振亭：“这孩子！”他虽脸上挂着笑，但还是有一瞬间的失落，“莘蓉，转眼间萱儿已经长大了，是得好好为她挑个好夫婿了。”

莘蓉愣了一会，“是。”

……

“小姐……小姐！”一个梳着丫鬟发髻的女子急匆匆地跑到程素萱的房间里。

程素萱道，“卉儿，你这冒冒失失地是怎么了？”

卉儿：“小姐不好了，老爷要为您寻找夫家了！”

程素萱：“这不是很正常吗？我要是不嫁出去，那程苏苑怎么娶妻呢？”她紧捏着案桌上的茶杯，眼底满是冷然。

程素萱走出门去，站在庭院里，望着那碧蓝苍穹，她却觉得难以呼吸。

忽地，一个石子丢在她的身上，“喂，我亲爱的长姐，你是在祈福上天能给你一个好夫婿吗？”接着便是一阵嬉笑嘲弄的笑声。

程素萱冷眼扫去，“程苏苑，你要再笑一声试试！”

程苏苑觉察到程素萱的怒气，便立即收了声。

她嫌恶地转了身，“赶紧给我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忽地，她的身子被人撞了一下，程素萱被彻底激怒，一个反手就将背后那人摔在地上。程素萱见那人不是程苏苑时，愣了一会，“阿玄，怎么是你？是不是程苏苑推你的？”

阿玄起了身，脸色微红，战战兢兢地站到一旁，不言不语。

程素萱早已经习惯阿玄对她这般畏畏缩缩，便道，“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

三日后，府上便有人来提亲。

程素萱被硬拉着和那人见了面，男子一副书生模样，如玉般的精致脸庞，笑容如沐春风。

“程姑娘，在下柳逸风。”

嗯，这名字还挺适合的。

“会武功吗？”

柳逸风：“在下……不会！”

程素萱红唇一勾，“柳公子，那实在不好意思了，我未来的夫婿虽不一定武功高强，但一定要能打赢我，若是以后我遇到危险了，你也能保护我对吧？”

柳逸风尴尬一笑，后又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可以学。我可以保护你的！”

程素萱来到柳逸风的面前，一手打在柳逸风的身上，他便摇摇晃晃地跌倒在地，“柳公子，我只是用了一成力你便自身难保了怎么保护我？”

柳逸风一时语塞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萱儿！不得无礼！”程振亭赶来将柳逸风扶了起来，连忙道歉，“柳公子，不好意思，都是我管教无方。”

柳逸风：“程伯父，程姑娘说得对，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望了望程素萱，对程振亭躬身行礼之后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程府。

“萱儿，你这样下去，有哪个男子敢娶你？”程振亭哀道。

程素萱：“那我便一辈子守在娘亲身边，哪也不去！再说了，要我嫁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这我实在难以接受！”

程振亭：“唉！都怪我当初给你找了个师父，让你如此执迷不悟！”

程素萱：“爹，这学武功怎么能是执迷不悟呢？这明明就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

程振亭法甩袖子而去，而一旁的阿玄还站在原地，程素萱问道，“你怎么不离开？”

阿玄将头抬了起来，平视着程素萱。他周身的暖阳与这万千春意一起揉碎了装在了他的眼里。程素萱这才正睛看他，完美精致的脸庞，眉浓而密，高挺的鼻子下是一张魅惑的薄唇。细细碎碎的发丝随着轻风掠过他的眉梢，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依然完美地展现出他的气质。

阿玄见程素萱打量自己，他的脸更红，又慌慌张张地将头低了下去。程素萱忽地来了兴致，偏地来到他面前，手拂在阿玄的肩上，“问你话呢？你怎么脸红了？”

“小……小姐，我……我只是想告诉您，您衣服松了。”阿玄结结巴巴地说了之后，程素萱立即看向自己。

原来只是外衣落至肩头，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过，她倒是发现了一件趣事，原来男子也会脸红到结巴啊。

程素萱轻轻地将外衣穿好，“没事，好了你回去吧！”

见阿玄还未动身，程素萱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阿玄顿了一会，“没……没事……奴才脚软了……想休息一会再走。”

程素萱忽地笑了起来，“好吧。”她望了望四周，“要我扶你过去坐下吗？”程素萱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墩。

阿玄轻抿着唇，“嗯……”

程素萱的青丝随轻风拂动，一阵清香扑入阿玄的心里，在程素萱未能看见的角落中，他浅浅的笑意融在了斜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