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劳改农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它是用来收容坏分子的。

农场里干活多吃得少，一般进去的人，熬不了几年身子就熬坏了。

像这些坏分子，一般进了劳改农场就很难有机会出来，只是下面的劳改农场最近收了不少坏分子，农场地方小，容纳不了那么多人。

所以公社主任开会讨论后，决定从坏分子里面选出一些比较听话安分的人，将他们安插到生产队来。

七里村就被分到了三个。

这三人是一家子，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还有一个岁的男孩。

他们身上的衣服打满了补丁，脸色蜡黄憔悴，都很干瘦，脸上和身上看不到一点肉。

尤其是那个老人，眉头紧紧皱着，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的痕迹，全部刻画在他脸上，他的身躯高大而佝偻，看上去好像大病过一场的样子。

几人到来时，生产队长王水生敲响了铜锣，将村里的人都叫到打谷场来集合。

刚回到家的乔秀芝和乔振民等人也过去了。

王水生站在高台上，指着那一家子道：“这三人是劳改农场过来的坏分子，以后会在我们生产队住下来！”

下面的村民听到这话，顿时就沸腾了。

“队长，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弄了这么多坏分子过来？要是孩子们被带坏了怎么办？”

“对啊对啊，要是孩子受了他们腐化，以后会不会连累到我们？”

“就是啊，为什么要让坏分子来我们生产队，他们不应该去农场好好改造才是吗？”

王水生伸手压了压，粗着嗓子道：“安静一点，全部都给我安静一点！吵什么吵？我话都还没有讲完呢！”

“农场地方不够，这几个人是已经接受过教育、提高了思想觉悟的坏分子，所以才会允许他们离开农场，你们只要叮嘱家里的孩子，让他们不要跟坏分子接触，自然不会受到他们影响！你们都将话放到肚子里，千万别不当一回事，回头要是被人举报的话，到时候来找我也没用！”

众人听到这话，虽然嘴上还犯嘀咕，可心里谨记着回去一定要好好叮嘱家里的孩子，让他们千万不能跟坏分子接触，否则被侵蚀就麻烦了！

坏分子跟知青不一样，自然不能住到知青点那么好的地方去。

王水生想来想去，最终决定将他们安排到猪圈那边去。

猪圈旁边有几间空房子，因为挨着猪圈味道太冲了，没有人愿意去那边住，这几个坏分子安排到那边正好合适。

而且生产队里没有人喜欢干挑粪的活儿，每年安排这个活儿都要抽签，现在可好了，就让这一家子去挑粪好了！

将坏分子带去猪圈之前，按照程序，还得进行一轮批斗。

好时刻督促他们谨记自己的身份，时刻铭记要进步！

村民虽然大多数淳朴，可在面对坏分子时，就是最淳朴的人，也顿时变了个样！

大家围着那一家三口人指着他们的鼻子骂，要不是看在他们里面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一个是女人，大家肯定还要上去殴打他们。

可就算是这样，这一家三口也是受了不少罪！

一轮下来，老人和女人的头发全部都乱了，老人脸上还被吐了好几口口水。

女人则是弯着身子，将男孩紧紧护在自己怀里，双眼赤红。

大乔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吓得紧紧拉住她奶的手。

乔秀芝揉了揉她的头发道：“要是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不要看。”

大乔看着台上的人，小声问道：“奶，他们真的是坏人吗？”

乔秀芝眉头蹙了一下，抬头朝四周围看了一眼，看大家都没注意她们，才低头小声而坚定道：“不是，他们不是坏人！”

大乔清澈漂亮的杏眸露出迷茫的神色：“那大家为什么要骂他们？”

她还看见有人拿石子去砸那几个人，老人的额头被砸中了，虽然没有流血，但红肿了一大片，看上去好疼的样子。

乔秀芝道：“这个问题很复杂，你只要记住，他们不是坏人，你不能像其他人那样欺负他们，记住了吗？”

这里不是讨论这个的地方，而且大乔还太小，所以她没打算跟她解释清楚。

只是她从来就不赞成这种简单粗暴的划分方式。

当初薛川要不是提早将房子上交给国家，要不是她拼劲全力护着他，他也会被划分为坏分子，被压到农场去改造！

大乔长密的眼睫如同扇子一样眨了眨，重重点了点小脑袋道：“奶，我记住了，我一定不会欺负他们！”

说完，她将目光重新落到台上去，然后猛然对上一双漆黑修长的眸子。

男孩被他妈用力护在怀里，一双眼睛透过人群朝她看过来。

他的目光沉默而清冷，又似乎带着一点好奇和惊讶。

大乔漂亮的杏眸扑闪扑闪的，惊讶了一下，随即嘴角一抿，朝男孩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男孩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朝自己笑，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可很快又扭回来偷偷看她。

大乔觉得他很意思，又觉得他好可怜，可她不敢上去阻止大家，只好一直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希望他看到自己的笑容，心情会好一点。

乔秀芝看村民批个没完没了，便上前一步道：“好了，你们差不多就得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事了！”

方婆子因为上次自己和儿子被人批了，这次她就算腰还没有好，还是冲到了最前面，刚才用石头打那老人的，便是她！

这会儿听到乔秀芝的话，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眉毛一挑道：“哎哟，妇联主任你这是什么话？这些人可是坏分子啊，你现在这是在维护他们吗？”

乔秀芝冷冷看着她道：“他们虽然是坏分子，可跟比起逼死儿媳妇的方家来说，我觉得他们至少没干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完她转向王水生：“王队长，我不是想维护这几个人，而是你们看他们老的老病的病，要是打出毛病来，到时候还不是要我们生产队出钱给他们看病，还要出粮食养着他们？”

王水生点头：“你说的没错，既然已经安排到我们生产队来，一旦出事了，我们就得出钱出粮食！”

众人一听将人打坏了要他们出钱出粮食，立即纷纷停手。

他们自己都吃不饱，要他们出钱出粮食给坏分子，肯定没人愿意啊！

方婆子看乔秀芝三言两语就将大家给说服了，气得倒仰，还想再骂却怕引起众怒，只好小声地骂骂咧咧走了。

谁知走不到两步，一脚踩到一泡鸡屎上，差点摔了一跤。

虽然没摔跤，可她的腰似乎再次扭到了，于是后半段的路，她都是叫着回去的。

台上的老人和女人朝乔秀芝感激地看了一眼，但都没开口。

像他们这样的人，就算是感激也只能放在心底，否则只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男孩的眼睛则一直盯着大乔看，只是看大乔一直对他笑，他被笑得不好意思了就转过头去，不过很快又转回来。

他这动作很快就引起了女人的注意。

等三人来到猪圈后，戴淑芳摸了摸孩子的头道：“你刚才怎么盯着人家小姑娘看？”

霍迟鼓着脸道：“我见过她！”

戴淑芳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却没将这话放在心里。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七里生产队，他怎么可能见过那小女孩呢？

她想起那小女孩的样子，白净红润，笑起来甜甜的，最主要是一双眼睛干净澄澈，一看就是个十分亮堂善良的孩子。

只可惜他们的身份是坏分子，霍迟就是想跟人家做朋友一起玩也不行。

霍迟没理会他妈的嘲笑。

他没有说谎，他真的见过那个女孩！

……

乔家一行人回到老院。

大乔一头扎进厨房里，很快就做了三碗水蒸蛋出来：“奶、五叔叔，小碗儿妹妹，这水蒸蛋是我给你们做的，你们尝一尝看好不好吃？”

她跟她爷学了好几个月的厨艺了，可自从她三姑姑过来后，她就没什么机会下厨房做饭，后来慧姨嫁给她爸后，她更是什么活儿都不用干了。

现在她奶千里迢迢回来，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她蒸了三碗水蒸蛋给他们垫垫肚子。

金黄色的水蒸蛋上面浇了酱油和麻油，颜色亮泽，散发着香味，还没有吃就已经勾得人食指大动。

乔秀芝心里本来就偏疼大乔，看到她这么懂事贴心，心里更是柔软得一塌糊涂：“奶这就试试，闻着很香，肯定很好吃！”

大乔笑得眉眼弯弯的，软声道：“我在里面滴了几滴麻油，麻油的味道老香了！”

麻油是沈家带过来给他们的，总共就带了两小瓶，分量不多，所以一般时候做饭都不会加这东西。

因此万春菊听到她的话，顿时如母鸡一样叫了起来：“大乔，你这个败家丫头，吃个水蒸蛋还滴麻油，地主都没你这么会享受！”

乔秀芝脸色一冷道：“按你这么说，我还吃不起这几滴麻油了？”

万春菊身子一抖，缩了缩脖子道：“妈，我不是说你啊，我是说大乔这孩子没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乔秀芝冷哼道：“你嫁进乔家这么多年，我还第一次知道你这么为乔家着想，那待会大家吃肉，你别吃好了！”

万春菊：“……”

被噎了个半死，万春菊心里又气又怕。

走出去看到自家男人在劈柴，立即奔过去吐槽道：“妈也真是的，一心偏袒大乔那丫头！”

大乔那马屁精也忒狡猾了，年纪小小的，拍马屁的功夫却是一流！

她用乔家老院的鸡蛋，用乔家老院的柴火和麻油给她婆婆做了水蒸蛋，一分钱不用出，却哄得她婆婆眉开眼笑的！

真鸡贼！

早知道她就抢先这样做了！

乔振国道：“大乔侄女长得好看，嘴巴又甜，妈喜欢她不是很正常吗？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啊？”

万春菊气得差点吐血：“喜欢我怎么了？我哪点不讨人喜欢了？”

乔扎刀振国道：“妈说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媳妇你长得跟黑山猪一样又黑又胖，嘴巴又喜欢说人是非，你说你哪点讨人喜欢了？”

万春菊：“……”

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她差点就表演当场去世！

她深吸一口气道：“行，我就不拿我一个大人跟孩子比，拿我们家安平总行了吧？大乔再好看，也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哪能疼爱丫头片子超过疼爱孙子的啊？”

说遍天下都没有这个理！

乔振国叹了一口气道：“哎，说来这事都怪你……”

“你给我闭嘴！”

万春菊气得满脸通红，扶着已经显怀的肚子站起来，掉头就走。

每次她男人用“都是你的错”“说来也都怪你”这种话作为开头时，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接下来他要说什么！

乔振国看他媳妇气冲冲走了，一点也没收到影响，继续哼着小曲劈柴。

晚上，薛川为了庆祝妻子回来，也为了庆祝找到小碗儿，再次亲自下厨。

众人翘首以盼，闻到厨房里传出来的阵阵香味，一个个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大乔和堂姐乔冬荷在厨房里面做帮手。

乔冬荷一边烧柴一边叹气道：“大乔妹妹，我们俩同时一起学的，怎么你做出来的东西总感觉比我的好吃呢？”

大乔歪着头，眨巴着眼睛道：“不知道呢，不过堂姐做的东西也好吃的，堂姐你别难过。”

“你放心，堂姐不是那么想不开的人，不需要你来安慰。”

乔冬荷看了一眼她白嫩嫩肉肉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捏了她一把，弹弹的，手感真是太好了。

大乔被捏了也不生气，反而笑得眉眼弯弯的，软糯得让人整颗心都软了。

乔家大大小小总共十六口人，一张桌子肯定坐不下，所以还是跟以前那样，分成两桌，大人一桌，小孩子一桌。

两个桌子上此时都放了五道菜，中央皆是一大盘梅菜扣肉，接着是土豆红烧猪肉、清炒蘑菇、鸡蛋炒西红柿，还有一大盆大白菜汤。

有肉有菜有汤，就是过年也不过如此！

尤其那味道香得不得了，不管是小孩还是大人，都差点流口水了！

“辛苦你了。”乔秀芝看了丈夫一眼，眼底满是思念和温情。

薛川笑看着妻子：“这点辛苦跟你比起来算什么。”

两人分开差不多有十天，这还是他们结婚几十年第一次分开这么久，两人心里都十分思念对方。

还没吃饭就被喂了一嘴狗粮的乔家众人：“……”

别喂了，再喂下去可吃不下饭了！

乔秀芝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咳嗽一声道：“看什么，还不开动？”

这声令下，众人的筷子立即朝盘子的肉飞快而去。

万春菊夹起一块扣肉放进嘴里，还没吞进去，手上的筷子又向盘子伸过去。

可下一刻，她喉咙涌起一股恶心，忍不住转身干呕了起来。

乔振国看到自己媳妇干呕，继续快狠准地夹肉，一边吃一边道：“媳妇，你该不会跟上次那样，一闻到肉味就想吐吧？”

万春菊如遭雷击：“……”

乔振国不仅不心疼媳妇，还继续补刀道：“哎，你说你怎么这么没口福啊？那我只好替你多吃点了！”

万春菊气得差点狂喷血：“……”

气死她了！

她到底嫁的是什么男人啊？

万春菊不甘心，又吃了一块，可肉还没有紧嘴巴，她再次干呕了起来。

谁知她刚干呕完，桌子对面的林慧也突然“呕”的一声。

乔振军立马着急地放下筷子，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林慧拍着心口的地方，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胸口有些闷，闻到肉味突然有些反胃。”

乔振军道：“要不我现在陪你去卫生所看看吧。”

对面的万春菊咬着筷子，牙都快被酸倒了！

乔秀芝抬头道：“老二家的，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林慧和乔振军两夫妇皆是怔住了。

两人结婚还没到两个月，所以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可经他妈一说开，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林慧双颊飞粉，红得好像抹了胭脂般，凑过去在乔振军耳边小声道：“我那个一个多月没来了。”

她之前月经一直都不稳定，所以上个月月经没来，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嫁进乔家后，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好了不少。

往前就算是夏天，也会经常觉得手冷脚冷，整个人没有一丝温度，可现在身子突然有温度了，而且睡眠胃口也跟着变好了。

乔振军怔愣住，随即整个人焕发出光彩：“那我们现在就去卫生所让医生看看！”

大乔看慧姨呕吐，担心道：“妈妈，你怎么了？我跟爸一起陪你去卫生所吧？”

林慧安慰她道：“你放心，妈妈没事的。”

万春菊嫉妒得双眼都红了，口气酸溜溜道：“大乔啊，你后妈十有八，九是怀孕了，你很快又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到时候他们就不会再疼你了！”

林慧气得脸更红了：“大嫂，你别对孩子说这样的话，孩子若是当真了就不好了！”

万春菊哼道：“天下的后妈一般黑，我哪里说错了？你敢说，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还会真心对大乔好吗？你别出声，你那些话，顶多骗骗孩子，想骗我，省省吧！”

林慧气得浑身哆嗦，紧张看着大乔道：“大乔，不管以后爸爸妈妈有没有其他孩子，妈妈都最喜欢你，你别听你大伯娘的！”

大乔清亮亮的眼睛眨了眨，软声道：“妈妈，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听大伯娘的话，而且我喜欢弟弟和妹妹，你给我生弟弟和妹妹好不好？”

小乔也是她的妹妹，以前她很喜欢她，可清楚她对自己不怀好意后，她便渐渐收回了自己的感情。

林慧看孩子又娇又软又懂事，心里软得不行。

万春菊听到大乔的话，气得咬牙：“你这蠢孩子，大伯娘真心为你着想……”

“啪！”

乔秀芝将筷子重重放在桌子上，凉凉看着大儿媳：“下去！在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之前，你不准上桌来吃饭！”

万春菊再次如遭雷劈，脸色苍白道：“……妈，我现在就知道错了！”

“下去！”乔秀芝却再也不看她，“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三遍！”

万春菊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碰了碰身边的男人，希望他能帮自己开口求情。

乔饭比媳妇重要振国道：“媳妇，你快下去吧，妈说的话一定要听，要不然你会死得更惨！”

他一边说一边夹肉吃，由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媳妇一眼。

万春菊一口气憋在心口，差点气得倒仰！

乔振军心里兴奋得不行，饭也不吃了，扶着林慧去了卫生所。

大半个钟头后，两人重新回到乔家老院，皆是一脸激动和振奋。

众人一看他们的脸色，便猜到了真相。

乔振国道：“二弟，孩子可能吃了，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乔振军激动红了脸：“大哥你放心，我的腿现在已经能下地干活了，所以我一定能养活我的妻儿！”

乔振民笑道：“二哥，恭喜你了，你可真厉害啊，这才结婚多久啊，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乔振军挠了挠头道：“我也没想到你二嫂这么快能怀上！五弟，你别说二哥说你，现在孩子已经找回来，你们两夫妻之间也该和好了，夫妻没有隔夜仇，你们也早点为小碗儿生个弟弟妹妹，毕竟只有小碗儿一个孩子，还是太孤单了！”

乔振民笑了笑，没有应这话。

心里却涌起了一股酸涩的苦味。

经过他妈的劝说后，其实他心里已经不怪巧巧了，可巧巧这阵子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让他寒心了！

小碗儿不见了两个多月，她从来没有念叨过孩子一句！

她担心受怕，不是因为孩子不见了，而是害怕自己跟她离婚！

所以，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段婚姻。

大乔知道慧姨肚子里怀了宝宝后，高兴得不得了！

她“蹬蹬蹬”踢着小短腿跑过去，摸着慧姨的肚子道：“妈妈，这里面真的有弟弟吗？”

林慧笑得一脸温柔：“也可能是个妹妹，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妹妹！”小东霖也凑了过来，伸出小爪子摸着他妈的肚子。

家里已经有一个小一鸣跟他争宠了，所以千万不能再有弟弟了！

小一鸣也有同样的想法，凑过来一起摸肚皮道：“要妹妹！”

众人看他们两个小团子的模样，都是笑得不行。

尤其是小一鸣，又不是他妈怀孕了，他凑什么热闹啊？

大乔歪着头，眨了眨眼睛道：“妈妈，肚子里好像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