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乔家和罗家找了个板车，让他们将东西运送到京市师范大学。

因为大学停止招生十年，乔冬荷他们是第一届学生，过来的时候，校园显得有些冷清，也有些破败。

不过校园里绿树成荫，空气十分好，以后慢慢整顿起来，景色肯定会越来越漂亮。

一个宿舍住十个人，乔冬荷过去的时候，宿舍里已经有三四个人来报道。

看到乔冬荷，有人主动打招，也有人沉默观望。

乔冬荷笑着跟大家安静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和她奶一起整理床铺。

大乔也跑上跑下帮忙。

宿舍几个人的目光落在大乔。

看他们一家子的打扮像是乡下来的，可看他们的皮肤却又似乎太白了一点，尤其是那个小姑娘，长得比城里人还好看，皮肤白嫩得好像剥壳的鸡蛋，真让人羡慕。

有个短发高挑的女生问乔冬荷道：“那个跑出去打水的是你妹妹吗？”

乔冬荷点点头：“是我堂妹。”

另外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生听到这话，嘴撇了一下道：“怪不得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你堂妹长得很好看。”

言下之意便是乔冬荷长得不好看。

谁知乔冬荷不生气，嘴角的笑容反而深了几分：“对啊，我也觉得我妹妹长得很好看！”

那漂亮的女生看着她嘴角的笑容，顿时有些无语了，撇了撇嘴转过身去不再出声。

短发女生朝乔冬荷挤眉弄眼地笑了笑。

乔冬荷只抿嘴回应了一下。

她的性子虽然不喜欢跟人争辩，但不代表她蠢，自然听出了漂亮女生话里的阴阳怪气，若对方想要用这个来激她的话，那她注定要无功而返。

其他人听到她的话或许会不高兴，不过她不会，在她看来，大乔妹妹就是比自己漂亮，她不仅不觉得嫉妒，反而觉得与有荣焉。

乔秀芝和薛川听出几个女孩子之间的机锋，却没打算开口帮忙。

乔冬荷已经快成年了，以后她要一个人在外头生活，学会各色人打交道，这是她必学的一课。

收拾好东西后，因为还不到吃饭的时间，大家便在校园里逛了起来。

大乔挽着堂姐的手臂道：“堂姐，京市果然很不一样，回头等我也考上京市的大学，我就能过来跟你作伴了！”

乔冬荷知道妹妹这是在安慰自己，心里暖暖的：“好，我等你们过来！”

这个你们，还包括了其他几个兄弟姐妹。

不过现在看来，几个大的里面，就只有大乔有可能考到京市来。

乔冬樱、安平还有东霖几个人，不是心不在学习上，就是脑子不太行，总之要想考上京市估计够呛的。

逛完校园正打算去找个地方吃饭，谁知走到门口又遇到了罗家。

大乔被堂哥安利了好几天的烤鸭，这会儿一提起吃的，第一个反应就想起了烤鸭。

“来首都怎么能不吃烤鸭呢？爸，你说我说得对吗？”

罗俊良是个吃货，一听大乔提到烤鸭，嘴巴立即就分泌出口水来，这会儿一边说话，一双眼睛一边炯炯有神看着他爸，疯狂暗示。

罗庆哪里还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摇头笑道：“想吃你就直说！”

罗庆一来想跟乔家进一步打交道，二来罗家有些家底，吃个烤鸭的钱还是有的，所以他也没想过反对。

罗俊良听到他爸的话，摸着后脑勺笑了起来，一口白牙在阳光下很是灿烂。

一行人出去跟路人打听了一下，听说全聚德的烤鸭最有名，是清朝同治时就创建的老字号，于是大家便出发朝全聚德走去。

来到全聚德一看，过来吃的人还挺多的，不过还不到需要排队的程度。

一进店铺，一股烤鸭的香味扑鼻而来，诱得大家口水都要掉下来了，看来那个路人没有骗他们。

只是坐下来一看价格表，大家顿时都有些咋舌了。

一只烤鸭居然要九元！

现在一个工人的工资普遍才30元，一只鸭子就差不多去掉三分之一，这价格真不是一般的贵啊！

罗俊良挠了挠耳朵道：“这鸭子该不会是喂金子长大的吧？”要不然凭什么那么贵？

大乔也觉得很贵，小声道：“奶，要不我们别吃了，随便去吃点别的就好。”

去外头吃个面条什么的，四个人下来还不到两元，还管饱，这一只鸭子就要九元，而且肯定不够大家吃，实在太贵了！

乔秀芝道：“没事，既然已经过来了，那就点吧，这点钱奶还给得出来！”

罗庆也连忙道：“小侄女不用担心，这一餐叔叔请你们吃！”

乔家自然不会让罗家请客，但大家也没有走。

他们点了一只烤鸭，还有其他的东西搭配着一起吃。

当烤鸭被端上来时，大家看到那烤鸭颜色饱满，亮如枣红色，味道喷香扑鼻，配合着甜面酱和蒜泥吃上一口，酥脆鲜嫩，香得的不行！

怪不得一只烤鸭要九元，就冲着这味道的确是值了！

大乔一边吃，一边小声对她爷说：“爷，要是换了你来做，能不能做得比他们还好吃？”

薛川笑看着孙女道：“爷爷手艺还是差一些。”

人家祖传秘方，一百多年的老字号，薛川就是再自负也不敢在人家地盘上大放厥词。

一顿烤鸭下来，大家吃得满嘴流油，一边觉得贵一边觉得真香。

吃完饭后，乔家便去附近找旅店住，准备这几天到处逛一逛，然后再找个时间去霍家做客。

罗庆却没有时间留下来。

他来之前就定好了回去的车票，供销社还有事情等着他，他这一趟过来已经花费了很多时间，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罗俊良听到他爸要走，十八岁的大男生顿时红了眼眶，依依不舍地想送他爸去车站，却被罗庆给阻止了。

乔冬荷看罗俊良这个样子，想到过几天家人也要走，心里也忍不住难过了起来。

这会儿她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要报考那么远，要是在省城内读大学，放假她还能坐车回去。

当天晚上乔家在旅店要了两个房间，大乔毕竟年纪大了，不好继续跟她爷和奶住一起。

大乔让堂姐留下来跟她一起睡。

乔冬荷也想趁着这几天跟家人多点相处，自然乐得答应。

第二天，乔家天还没有亮就起来去看升国旗，又到各个景点去游玩。

而霍家这边则动手处理家事。

……

霍迟在回来之前，他曾经想过跟他爸见面的情景。

可能会抱头眼红，可能会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也可能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无论是哪一种，绝对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没有重逢的喜悦和激动，只有尴尬和愤怒。

“迟儿……”

霍正琛看到已经到自己耳边高的儿子，心里十分激动，可一接触到他冷漠的目光，他犹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霍迟冷声道：“我妈想跟你离婚，既然你已经有了其他家室，那大家好聚好散，希望你干脆一点，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霍正琛心中一刀，一脸不置信得扭头看向戴淑芳：“淑芳，你……我们真的有必要走到这一步吗？”

戴淑芳简直气笑了：“要不然呢？难道你还想学以前的官老爷，娶大小老婆吗？就算我同意，王女士难道会同意屈尊做个姨太太？”

霍正琛：“……”

霍迟道：“现在是新中国，娶两个老婆是犯法的，你要是敢有这个想法，我立即去举报你！”

霍正琛心中再中一刀：“……我没有。”

他回来是想弥补他们两母子和他爸，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无论他选择哪一方，总会有人被他伤害。

霍华清看到儿子这犹豫不决的样子，顿时也来了气，将他叫进书房狠狠训了一顿。

出来的时候，霍正琛走路变得一拐一拐的。

戴淑芳已经摆明不想跟他一起生活下去，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脏东西，这让他心里好像被塞了一块石头一般，难受得要命。

更心塞的是，儿子由始至终都不曾喊他一声爸，看着他的目光就好像看个仇人，连他爸也放下狠话来，说不会跟他一起住。

鱼和熊掌注定不能兼得。

在挣扎痛苦了一天之后，第二天他便领着王安娜再次来到了霍家。

王安娜比上次见到时瘦了一些，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霍迟看到他们夫妻一起过来，差点就没忍住冲上去弄死他们！

王安娜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霍迟，看着眼前如一头猛兽般的少年，她心里又嫉妒又愤恨。

这孩子比她想象中还要优秀，有这样的儿子存在，就算霍正琛和戴淑芳离婚了，他心里也一定会记挂着他们两母子！

他们当初怎么就没死在农场里面？

要是他们那时候死了，如今也就没有这么多破事了！

戴淑芳拉住儿子，冷漠看着他们：“你们一起过来做什么？”

霍正琛知道他们这是误会，连忙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这事情最好大家都在场。”

戴淑芳冷冷看了他一眼，拉着儿子坐到他们对立面去。

霍正琛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年来，是我亏欠了爸和你们母子，多年来，我一直想不起以前的事情，要是可以选择……”

霍迟冷冷打断他：“请你说重点，要是你想煽情的话，请你现在就回去！”

霍正琛：“……”

好心塞啊！

看他们母子都不想听自己“煽情”，霍正琛叹了一口气直奔主题道：“我同意离婚。”

戴淑芳心里已经对他不抱希望，可听到这话，她还是差点没忍住掉下眼泪来。

相反，王安娜则是一脸的得意，胸脯高高挺着，仿佛斗胜的公鸡。

霍迟捏着拳头，额头青筋直露：“说完了吗？说完你们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霍正琛连忙道：“迟儿你冷静一点让我说完！”

他这个样子又卑微又可怜，简直不像是个作父亲的人。

戴淑芳虽然对他死心了，可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情，他毕竟是霍迟的父亲，她不希望日后霍迟心里带着对生父的恨意活着。

她拉了拉儿子的手：“迟儿不要冲动，就再听听他怎么说，不差那点时间。”

看到戴淑芳两母子憋屈和生气的样子，王安娜心里比三伏天吃了雪糕还要爽！

霍正琛道：“我决定提前将我资产分了！”

听到这话，王安娜心里“咯噔”一声，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却听到霍正琛继续道：“我准备将我名下现有的资产一分为四，我和爸各一份，淑芳和迟儿一份，安娜和其他两个孩子一份。”

这分法听着似乎很公平，其实并不公平！

霍华清这个公公从一开始就不承认她的身份，对她和她的两个儿女从不关心，看他这态度，他是打定主意要站在戴淑芳那边。

这样一来，他手里的那一份资产将来肯定会留给霍迟，没有她两个儿女的份！

想到这，王安娜眉头不由蹙了起来，不过好在她没有完全输到底。

她目光落在身旁的霍正琛身上。

霍正琛会跟她和孩子一起住，只要将他哄好，让他将资产将来留给他们的孩子就好了。

再说了，霍正琛就像个会生金蛋的母鸡，只要他能力还在，他手里的钱会钱生钱，这些被分出去的钱，肯定还能再赚回来！

想到这，她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可没想到霍正琛还没说完！

只听他继续道：“我对不起你们两母子，日后我不方便在你们身边照顾，所以我决定将我那一份留给你们，作为对你们的补偿！”

什么？

他那一份也要留给戴淑芳两母子？

也就是说，他手里的所有资产有四分之三留给他们，而她和两个孩子加起来只得到了四分之一！

“琛哥！”王安娜着急了。

可她才开口，就被霍正琛给阻止了：“你别再说了，这是我欠他们母子的，你和孩子以后有我在身边照顾，所以我多给他们留点钱也是应该的。”

这话的意思是：我的人给你，钱给他们母子俩。

王安娜气得差点喷出一口鲜血！

可她知道霍正琛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她只好寄望在戴淑芳身上：“戴姐姐，为了照顾你们，琛哥将我们在米国打拼的钱大部分都留给你们，琛哥对你们真是太好了！”

她这话的意思是，这些钱是她和霍正琛两夫妻一起拼搏赚的，她要是有骨气的话，就不要拿这些钱！

戴淑芳一眼就看穿了王安娜的小把戏。

不好意思，跟骨气比起来，她觉得钱更香！

她看着他们一字一顿道：“既然你有心弥补我们，那这钱……我们就收下了。”

王安娜：“……”

王安娜脸一阵黑一阵青，恨不得跳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肩膀咆哮道：“说好的不为五斗米折腰，说好的不食蹉来之食，你的骨气呢，拿出你的骨气来啊啊啊啊啊啊！”

霍迟看他妈收下他爸的钱，眉头蹙了蹙。

虽然不理解他妈的做法，但他没在这个时候开口驳他妈的面子。

霍正琛听到她愿意收下，心里松了一口气：“谢谢你淑芳！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爸和迟儿，辛苦你了！”

戴淑芳看着他深邃的目光，鼻子一酸，扭过头去。

王安娜快要疯了，给人家钱还要谢谢她？

可霍正琛却继续道：“这些资产是我目前有的，以后我再赚了，还会寄钱回来给你们！”

在他死之前，他也会到律师所留下遗嘱，绝对不会亏待迟儿这个孩子！

王安娜：“……”

所以说，这次提前分资产并不是断绝关系，而是提前给他们送钱？

戴淑芳看到王安娜脸色如染色铺一般变幻莫测，心里没来由觉得一阵爽。

王安娜憋不住了：“琛哥，我不是想阻止你弥补戴姐姐他们，只是你这样……是不是对妮妮和杰杰有些不公平呢？”

妮妮和杰杰是他们的孩子，女儿已经七岁，儿子才五岁。

霍正琛扭头蹙眉看着她道：“父亲的陪伴是无价的，妮妮和杰杰有我们陪伴在他们身边，他们应该满足了！”

还是之前那意思，人给你们，钱给他们。

王安娜：“……”

人她想要，可钱她同样也想要啊！

看到王安娜吃瘪的样子，戴淑芳差点笑出声来。

王安娜心里虽然气得要死恨得要命，可她不敢说出来，她想着回去再慢慢劝说霍正琛。

霍正琛在米国倒卖石油赚了不少钱，折合过来总共有四十万，这在1978年的华夏国，就算不能算是首富，也的确十分富有了。

这次分资产总共给了戴淑芳和霍迟他们三十万，大乔不知道她的霍迟哥哥一下子富得流油。

除了拿下霍正琛给的钱，戴淑芳还提出了一个条件，她让霍正琛以后不要在京市做生意。

京市两千多万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他打定主意回国做生意的话，大家肯定会知道他离婚并有另外一个家庭的事情。

她不在乎自己被别人说，可她不想儿子被人指指点点。

霍正琛没有犹豫再次点头应下了，只是提出他每年要过来京市看望他们。

对于这点戴淑芳没说什么。

虽然他们离婚了，他和公公、霍迟三人的父子关系却是砍不断的，她没有权利阻止他过来探望。

王安娜在身后听到这话，已经心塞到快不能呼吸了！

霍正琛带着王安娜走后，霍迟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妈，你为什么要拿他的钱？”

霍迟对他爸抛下他们的做法心里有气，所以不想用他的钱，一分也不想要！

戴淑芳道：“为什么不要？你没看到我答应拿下那些钱的时候，姓王那女人气得脸都绿了吗？要是我们不要，那才正中她的下怀！”

人已经得不到了，如果连钱都没了，那他们才是输得一败涂地，到时候王安娜不知道会多得意和嚣张。

霍迟听了他妈的话后，沉默着没有出声。

他不反对他妈的做法，可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他觉得将来他肯定能赚到更多的钱，他才不想要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的钱！

等见到大乔的时候，他便将这事情跟大乔说了。

大乔听后，眨着长密的眼睫道：“霍迟哥哥，钱又不咬人，要是你不想用那就放着好了，为什么要拒绝呢？要是你们不拿的话，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女人？”

霍迟别扭了两天的心情顿时茅塞顿开：“你说得对，就算拿着不用，也不能便宜了那个女人！”

大乔小脑袋点点点：“霍迟哥哥这样想就对了，不过霍迟哥哥，你现在好有钱哦！”

霍迟立即想起当初在生产队记下的“账本”，便道：“当初我说过我要十倍还给你的，你有没有想要什么东西，我给你买！”

虽然这些钱不是他赚的，可既然拿了那为什么不用，他就要给大乔买买买！

大乔歪着脑袋想了想道：“那就给我买几只烤鸭吧。”

她答应要给堂哥带几只烤鸭回去，可上次去全聚德吃了一次烤鸭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连根鸭毛也不给堂哥带了。

烤鸭实在太贵了，回去她自己给堂哥做几个烤鸭就好了。

霍迟怔了一下道：“没问题，你还有没有其他想要的？裙子、书籍，还有女孩子扎头发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大乔顿时有种抱到金腿的感觉：“霍迟哥哥，有钱的感觉真好啊！”

霍迟看着她道：“以后我会自己赚更多的钱！”给你买买买！

大乔点头如小鸡叨米：“霍迟哥哥这么厉害，肯定可以做到的！”

霍迟嘴角勾了起来，嘴上却道：“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戴淑芳在窗口看到儿子眉头舒展开来，扭头道：“还是大乔那孩子说话有用，我劝说了两天迟儿就是听不进去，可大乔一来，他顿时就想通了！”

这让她这个做妈的很挫败。

不过她一点也不嫉妒大乔，当初要不是大乔和乔家帮助他们，只怕公公早就没命了！

所以这次乔家过来，他们不仅带他们到处游玩吃东西，还给乔家买了好多东西。

乔家来京市时有十几个包袱，原以为回去的时候能轻松一点，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反而更多了！

大乔这次过来也给霍家带了她做的玫瑰干花和茉莉干花，趁着这几天相处，她还给芳姨和霍爷爷服用玉珠子。

之前在生产队时候，碍于他们的身份，她不敢给他们服用，现在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等乔家离开京市后，戴淑芳发现自己在短短几天好像年轻了不少，之前的白头发都少了不少。

在生产队这边，万春菊又闹笑话了。

这天晚上，她突然来了兴致，便拉着乔振国，居然吵醒了在一旁睡觉的小冬芸。

这……就有点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