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哇啊”

一间医院里，白色病房内。

一对年轻男女抱着一个浑身皱巴巴的丑孩子，脸上的表情十分激动，却又喜悦。

“孩子，我们有孩子了！我当爸爸了！”

年轻男人如是说道。

病床上的女人则是温柔地捉住男人的手，露出幸福的微笑。

……

下一幕，时间似乎过去了几个月。

女人娇声问道：“亲爱的，你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呢。”

男人挠了挠头，左右为难：“我喜欢玩游戏，‘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要不就叫他，李乘风吧？”

女人重复了几遍：“李乘风……李乘风……挺好听的，就这个！”

刚说完，怀里的孩子便哇哇大哭起来。

“哦哟哟，宝宝不哭，快，傻站着干嘛？给孩子热奶。”

……

画面一闪，孩子似乎长大了。

这天妈妈送他去幼儿园：“风风乖，你今年已经五岁了，要学会一个人过马路，上幼儿园。”

斑马线前，小男孩抱着妈妈的大腿，哭着不肯撒手：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一个人过马路，妈妈……我害怕！”

妈妈无奈，只好牵着他走过斑马线，将小男孩送进幼儿园。

……

“妈妈妈妈，我今天得了小红花哟！老师夸我画画画的好，爸爸——你也来看。”

“呀，我们风风真棒，来，孩儿他妈，快把娃的画贴在咱们卧室。”

这一天，小男孩得到老师和爸妈的夸奖，非常开心。

……

小学五年级，男孩长大了些，已入中年的爸妈突然问道：

“风风，爸妈商量了一下，给你添个弟弟妹妹怎么样？咱们响应国家政策，也给你添个伴儿。”

小男孩开心地跳了起来，大眼睛里充满期待：

“哇！真的吗？”

“我要有妹妹了，太好了！”

“我要有妹妹了，太好了！”

……

“爸，妈，这就是我妹妹？”

“嗯，开心吗？”

“开心！但是她长得好丑啊！像个小猴子似的，不过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她的！”

“扑哧你刚出生的时候比她还丑呢，大哥别笑二哥。”

……

“哥哥，哥哥，陪我玩儿！”

“好啦好啦，我在看动画片呢，等会儿！”

“哥哥，哥哥，我饿”

“来了来了，妈把奶粉存哪儿呢？这儿！”

“哥哥哥哥，这个是什么呀？好漂亮啊！”

“这个啊，叫《美少女战士，我是特地为了你才放的噢，绝不是我喜欢看的！”

“哦……那你的脸，怎么红了呀？”

“热，热的嘛！去，给哥拿个扇子。”

……

“唔唔——我不要过马路！不要去上幼儿园！哥，我要回家！”

“小雨乖，哥哥带你一起，以前啊，妈妈也是这么带我的，以后你有了小孩，你也要带他过马路。”

……

“哥哥，小雨今天拿小红花了呢！你看我厉害吗？”

“厉害厉害真厉害，不愧是我妹妹！来亲一个！妈，房间的画换了吧，丑死了，小雨花的比我好，来来来，我来换。”

……

“风风，今天中考，你可千万要努力，考上重点中学，将来才能有出息，考不上也没关系，咱们不偷不抢，老老实实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知道吗？”

“知道了妈。您可真啰嗦。”

母亲无奈。

摸了摸一旁小女孩的脑袋，小女孩举起柔嫩的小手：

“哥哥加油！”

“好嘞！”

他一把抱起小女孩，转了一圈。

这一天，小男孩长成了少年，背着书包第一次走入大考场。

考完试，他笑着回家，像是一个英雄。

……

“风风，马上就要高考了，还看动画呢？你妹妹都比你努力，快点看书。你这成绩啊，是越来越差了。”

“好了妈，您那么爱管人，管那小丫头去。”

“啊！我不要！哥，我也想看动画片！”

“去去去，哥要考试了，考不好谁给你买糖吃？”

“唔……”

……

少年后来上了一个大专院校。

已经是中年的男人对他说：“儿子，咱不是天才，做个普通人也没关系，只要不偷不抢别害人，平平淡淡过一生，就是好样的。”

“砰！”

少年红着眼睛，重重地关上房门。

……

“儿子，在学校过得还好吗？上大学要多交朋友，别小气，知道吗？妈给你打了一千块，不够再管妈要，啊”

“……谢谢，妈。”

“儿子，谈恋爱没有？大学生可以谈恋爱的，别听你爸的，学什么技能有找个好媳妇儿重要？有喜欢的姑娘和妈说，妈教你追。”

“……妈，别乱说。爸怎么样？”

“他啊，老样子，最近工作有点累，你有空劝劝他多休息，我说话不管用，也就你和你妹妹能说动他。对了，你妹妹最近也上初中了，正是学习繁忙的时候，你少跟她聊乱七糟的事，知道吗？”

……

“哎，一转眼你都毕业了，找的那家公司环境怎么样？年轻人别怕吃苦，工资低点没关系，爸妈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这钱你拿着，记得请同事吃个饭，他们也会照顾你。”

“知道了，妈。爸，小雨，我走了，再见”

“哥，一定要记得回来啊！等我放假了，我也会过去看你的。”

“傻丫头，哭什么？我是去上班，又不是上路，走了”

……

“最近工作怎么样？在外面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家，有不良嗜好的朋友少交，公司有女同事没？有喜欢的就追——”

“好了好了妈，我知道了，烦不烦啊？我已经是个大人了，OK？”

……

这天，你第一次主动给爸妈打电话。

“喂，妈，我……我想你了，家里还好吗？”

“好好好，都好着呢，你妹妹上了重点班，你爸身体也比以前好了。家里不用担心。”

第二天，卡里多了一笔钱。

和一条信息。

“儿子，没钱了问妈要，不会告诉你爸。”

你第一次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

几年后。

你依稀看到，模糊的视线中，一间洁白的病房内，你抱着一个皱巴巴的丑孩子，和旁边的女人一起喜极而泣：

“孩子，我们有孩子了，我当爸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