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上了太监的服饰,然后和小梅出了殿门,皇宫太大了,我跟在小梅后面走了很长时间。我们身边不时有宫廷侍卫走过,我总是低着头,没有人理我们。可我的心像小鹿一样怦怦乱跳。我们如果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恐怕英王也保不住我们。
我被小梅领到太监经常出入的门房,一位老公公验看了我的手牌,又看了看我自己写的采买单子,上面盖着皇后的印。小梅也不知在哪弄的印,我居然被放行了!
“小梅,和我一起走吧!”在宫墙外,我不舍的说。
小梅摇摇头。“我得回去帮你顶着拖延时间。”她眨着美丽的大眼睛真诚的说。
我心里一热,眼眶里充满了泪水。我怎么能连累这么好的女孩。她看出我的犹豫。她说她喜欢英王,要留在宫中。她有她的人生之路,我祝福她。可这事儿太大了。她说快走吧小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心一横,头也不回的走了。
因为皇宫这个角门离北门比较近,所以我直奔北门而去。恰巧这条路路过张公子的府邸后门。我路过门口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停住了脚步。这时兰妈出来了。
“哎!姑娘!你是来做事的吗?”她有些高兴的说。看来她并不认识我。
“你们府的丫头哪去了?”我在的时候还有两个丫头伺候过我呢?
“我们府里只有我老妈子一个,哪里还有什么丫头。不过前些日子皇后娘娘来了,找了两个姑娘伺候一下。过后就打发走了。”她拉着我的手把我领进门房。
“现在为什么又要找丫头?”
“这不是我们家公子病重,我忙不过来了!”她叹了口气。
病重?我的心居然痛了一下。
“其实,姑娘也不用做什么,只是帮着搭个手。在门外听候吩咐就是。”她从柜里拿了一套衣服出来。
“噢!”我躲在这里比较安全。谁也不会想到我还会回到张府。我拿定主意后,换上了丫头的服饰。兰妈给我挽了个髻,梳了丫头的发髻。额前剪成短头帘,挡住了我的额头和眉毛。我照了照镜子,很满意。自己看着都不像原来的自己了,他们肯定认不出我来。
我就站在张公子屋门口。园主和小路子进出时都是匆匆忙忙的。
我吃过晚饭,兰妈告诉我还去门口侯着。我虽然站的脚跟有点痛,但我还是去了。
我低着头站在那里,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掌灯十分,车夫来了。
“帮主没醒,有什么事?”园主把他拉出门外。
“皇宫里出了大事!皇后失踪了!皇上亲自拷问了所有人,并下令封了城门。”车夫小声道。
“哦!怎么会这样?我知道了。我会找时间跟帮主说。”园主把车夫送了出去。
次日早上,皇上带人直奔张府而来。我吓得躲进了张公子屋里的帷幔后面。待皇上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表弟时,着实吃了一惊。
“你与我一起长大,从来没听说过闹病,别说大病,就连小病都很少。这回是怎么啦?”英王拉着张公子的手说。
“皇上来了,臣不能给你行礼了!”张公子勉强支起身子。
“皇上这么晚来,出什么事了吗?”张公子虚弱的问。
“皇后逃了”皇上贴在他耳边说。一阵狂咳,张公子喷出了一口鲜血!
“我让太医给你瞧瞧。”皇上随即回宫。
我从帷幔后走了出来,替他擦拭了嘴角的血渍,然后扶着他躺下。他始终闭着眼睛,样子很是让人担心。
第二日,车夫来报:皇上宣布皇后突然患了重疾,大典推迟。然后让大内侍卫秘密调查。最后,小梅入狱。皇上没有大张旗鼓的追查,只是派遣暗卫暗中查寻。
令人奇怪的是,宫廷御医都说张公子活不了几天了,他居然痊愈了。
两个月后,张公子被召见,皇上派他去寻找我。还说找不到,就永远别回京城了!
于是,张公子就一个城镇一个城镇的认真查访。这样找了两年多。皇上的人跟踪他两年多。回去汇报的人都说张公子在尽力的查找。我一直在张府里躲着,这些事都是园主听汇报时,我偷听到的。
皇上突然宣布皇后抱病而亡。原因是湘妃的儿子会叫父皇了。原来,我逃出皇宫后,他出于发泄,宠了湘妃一个月,就是这个月,他留下了唯一的后人。湘妃眉宇间与我有些神似,所以皇上钟爱她。坊间都是这么传的。
后来听说小梅也无意间被解救。看来这个湘妃是个贵人。
湘妃有天晚上跟皇上讲了她未进宫前的侍女寒香的故事。寒香从小就侍候湘妃,她也待寒香如姐妹。有一天,主仆二人去湖边玩耍。一不小心湘妃掉进湖里,寒香虽不会游泳,却也跳下湖救小姐,闻讯赶来的人们七手八脚的把湘妃救上来,寒香却永远离她而去了。看着泪眼婆娑的湘妃,皇上突然想起了小梅。
第二天,小梅就获释,他依旧让小梅侍候他。终于有一天,小梅被封梅妃。这也是小梅留在皇宫的愿望。
园主飞鸽传书向张公子汇报了皇上的人撤了。张公子回信告诉园主,让他明早出发到苏州。我跟兰妈说我的相公在苏州病了,我得去看看。兰妈托园主将我带到苏州。
一路上我坐在小马车里,园主驾车前行。我们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只是日夜不停的赶路。他压根没有想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他的马车里,因为他从没正眼看过我,只当我是个乡下妹。
他们到苏州依然住在原来的园林。我却租了个房子在离他们很远的一个郊区的市集里。这里人多,却又偏僻,正是好的藏身所在。我顾了一个小工,他是个孤儿,十四岁,叫灵儿。小伙子既勤快又机灵,做事我很放心。
有一天,天气阴冷。一个头戴斗笠,肩背大刀的人坐在我门口,灵儿发现了他。
他说讨碗水喝。没想到当灵儿把水端出来时,他已经晕倒了。我让灵儿把他背到灵儿房间,一看,他好像病得很重。我忙叫灵儿请个大夫过来。大夫看过说,如果三天醒不过来,就埋了吧!然后开了药方让我们给熬了灌下去。我们一一照做。
灵儿说你不怕他是坏人吗?我说坏人不是天生的,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坏。灵儿说我太善良了,早晚要吃亏。
头两天是灵儿看着,第三天,灵儿实在顶不住了,就换我守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我趴在床沿睡着了。
他醒了,迷茫的问这是哪里?灵儿正好送药过来,没好气地说,我们守了你三日,大夫说你三日若醒不过来,就让我们把你给埋了。还好你命大。
我被话声吵醒了,揉揉眼睛。
灵儿放下碗说:“公子,我扶你起来!”我的腿是有点酸麻。站起来坐在床边。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江湖人称我老莫。”老莫道。
“不碍事!”你好好休息休息。灵儿把药递给他,扶着我去吃早餐。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不愧是练武之人。
他生的皮肤黝黑,粗眉大眼,续络腮胡须,四十岁左右。
我们相谈甚欢,他给我讲了他行侠仗义之事。他说为了报答我,愿意留下来。我当然不能推辞。可是灵儿不高兴了,说他每天不干活蹭吃蹭喝,他也不恼。
直到有一天,两个痞子欺负灵儿,被老莫打的满地找牙,灵儿对老莫的态度才有所缓解。老莫没事还教灵儿练练拳脚,我在一旁看书。日子也过得有趣。
由于我以前在郾城一直是男装,而且人人都把我当男人看待。所以,这次我的书生扮相连老江湖“莫老大”都没有看出我是女儿身。
大半时间我都不出门。他们都以为我在用功读书,其实我很怕张公子再找到我。他有这个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