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医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钻进了救护车,驶离了现场。
老太太的儿子是一位40多岁的壮年,名叫钱博涛,西装革履,很有气势,开着一辆大奔也来到了现场。
他听到了刚刚周辰和这位急救医生的所有对话,顿时变得惶恐不安。
钱博涛站定到周辰的身前,还不等他开口,周辰知道对方是来找茬的,于是道:“诶今天,如果这老太太出了什么事儿,由我个人全权负责!”
“年轻人,你负责,你负责得起吗!?要是我妈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定得让你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钱博涛放出狠话,言语间充满了浓浓的威胁意味。
周围人一听此言,感觉令人大跌眼镜,反过来都为周辰鸣着不平。
“我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知恩不图报,这小伙子刚刚可是出手救在你母亲啊。”
钱博涛目光犀利地看向发声的人:“都给我闭嘴,他那是救人吗?你没听到刚刚急救医生怎么说的吗?再说了,他是医生吗?有行医资格证吗?他懂急救吗?”
一连串的发问,问的发声人哑口无言,向后缩进了人群中。
还有人小声叹息道:“哎,好心出手救人,反倒摊上这样的家属,真是倒了大霉了。”
也有人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
“看吧小年轻,刚刚就叫你不懂别掺和,这下闯祸了吧?”
钱博涛没再多说什么,回到车上,用手指了指周辰,以命令地口气喊道:“你,赶快上车,现在跟我去医院。”
周辰问心无愧,所以无所畏惧,顺便就钻进了车里。
“还有你小姑娘,我妈她要是有什么事儿,你也脱不了干系。”钱博涛又指了指一旁的沈梦,示意让她一起上车。
“出手救人没落得半句感谢,反倒是这种蛮不讲理的态度,这……这是什么道理嘛?”
围观的人们摇着头叹息着便散开了,大街上恢复之前的熙攘。
市立医院,急诊室外。
沈梦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浑身上下都在簌簌发颤,看得出来她很担心老太太的安危。
坐在她身旁的周辰扭头看了她一眼,出声安慰道:“别紧张,老太太一定会没事的。”
他回头在心里暗暗道:“系统,你这次一定要给力啊。”
沈梦当年可是医科大学的佼佼者,老师、同学、家长、亲戚们都极为看好,未来定前途无量,是医学界的栋梁之材。
现在正准备考市立医院的她,可不想为了这事儿毁了自己的前程。
沈梦坐在那儿,越想越气愤,实在忍不住便冲着周辰发起了火。
“都怪你,你要不给她溶栓治疗,咱们会摊上这事儿吗?今天你算是惹了天大的麻烦了……你自己惹事也就算了,干嘛还拖累我?”
这……
周辰霍然开口反驳道:“这……这怎么能叫拖累?今天我要是不那么做,就傻傻等着救护车来的话,老太太肯定没气了。”
“你这是只是猜测好不好?别再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了。”
“这不是猜测,系统都报了好几次警了,包扎止血,耽搁了最佳的溶栓时间,一定会导致患者的死亡……”
周辰一股脑的将心中的愤懑之气吐露出来,语罢才发现自己将系统的事说漏了嘴。
这话,沈梦听得云里雾里,半天没想明白。
她皱了皱秀眉,向周辰投来诧异的目光。
“周辰,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啥系统?报警?胡言乱语。”沈梦自然不知道周辰已经绑定了名医系统:“周辰,你……现在犯病的频率增加了。”
犯病?
我现在可比谁都健康。
周辰也是一阵无语。
钱博涛在急诊室门口焦急地踱着步子,不时抬头向里面张望着。
“吱——”
急诊室的门被拉开,急救医生走了出来。
他看向钱博涛,一脸严肃地问道:“你是患者的家属?”
钱博涛急切地点了点头:“没错,我是他儿子,我母亲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道:“老太太之前的病历和检查报告有没有?拿来我看一下。”
钱博涛点点头,转身便到车里取回了报告单,递了过去。
急诊医生回到急诊室,仔细地查看了老太太所有的检查报告和过往病历。
再结合刚刚周辰给患者进行的一系列静脉溶栓治疗手段来看,自始至终,每一个步骤都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无论是从静脉端的选择,还是从溶栓剂滴注的170万单位量的控制,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样流畅而准确的操作,若是没有个十多年的临床经验,恐怕很难完成。
一位护士站在病床前询问道:”现在患者血压正常,心率正常,生命体征稳定,她这静脉溶栓剂要不要撤了?”
之所以她会这样问,也是出于对患者万一存在溶栓禁忌症的担心。
“别撤,把剩下的这30万单位的尿激酶全部滴注完。”急救医生意味深长地说:“静脉溶栓才是挽回这位患者救命的关键所在。”
护士不可思议地长大了嘴巴:“听说刚刚为这位患者施救的是位中医馆的小学徒,他怎么懂这么专业的急救知识?”
急救医生没多解释什么,其实他对这个问题也很是纳闷。
他转身出了急救室,再次来到了周辰的面前。
他目光上下打量了周辰一番。
“这位患者的静脉溶栓是你给她做的?”
周辰站起身来,目光坚毅的看着急救医生,掷地有声地说:“没错,这是我的个人主张,出了什么问题,我一人承担,与别人没有半点关系。”
说着,他还用余光看了看身旁的沈梦。
沈梦的心头为此也有几分愧疚。
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周辰身上,是不是有点太不顾及同学情面了?
不过回头一想,反正他连医科大的毕业证都没拿到,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了。
如果这桩事情真的闹大了,至少损失也没自己大吧?
他只是一家医馆的小学徒,自己可正要考三甲市立医院……
沈梦这么一思忖,心头也就没那么大的负罪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