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齐承天还未亮就醒过来了,他从未如此风餐露宿过,在草地上不过躺了一会儿,就觉得骨头快散架了,胳膊腿上早被硌出了几道血青,最让他忍受不了的是把自己的衣服弄脏了,还沾染了一身泥草味。
昔日在家中每晚可是要往洗澡水里放满桂花来泡澡的,然后舒展地躺在蚕丝松棉的被窝里一觉睡到大天亮的。齐府作息很规律,两个哥哥若是在家,早早就起来练功看书了,自从他病愈之后,身体弱,也就任着他随意乱来,直到现在也是养尊处优。
齐承看洛央侧身而卧,睡得倒是不错,他撑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快睡残了的筋骨,轻轻地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欲给她披在身上,结果刚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跟前,她便睁眼,握刀,身体呈弓状,箭步跨前,上身斜倚于半空之中,刀出鞘半寸护在胸前,另一端早已抵住了来者胸口。
“别别别……是我……我只想给你披件衣服。”齐承脑袋还没有转换过来,已被她突如其来的招式,惊吓到了。
洛央怔了怔,收回手中的刀,说道:“我不需要,你最好离我远点。”然后回身继续躺下休息。
“我哪里知道你的警觉性这么高呢。”齐承道,转而又想:“难道把我放在身边,她不踏实,害怕我图谋不轨?不对不对,我和她的功夫差的太远了,她掐死我就跟掐死只蚂蚁似的,怎么会忌惮我。一定是这些年行走江湖,警觉惯了,她竟连一个踏实的觉都没睡过。”
要知道当年的洛家小姐也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齐承看着她孑然一身,如鲠在喉,咽了咽吐沫道:“我白天睡多了,晚上我给你守夜,你放心睡吧。”
天亮,两人整理片刻,便开始上路。
齐承仍然追在后边,问道:“我们先去哪里啊?”
“先去见一个人。”
洛央问道:“你为什么执意要和我一起走。”
“我啊!萧子楚大侠是我最仰慕的大侠,自当出一份力了。”齐承道。
洛央不再说话,走路的速度稍微放缓了些,让后边的人能跟上。
自两人走后两日,正是揭榜之时,王管家哭丧着脸跑到大厅,道:“老爷,老爷,三公子又没有上榜。”
“什么,又没上榜?”齐临渊起身焦急地说道。
“我在榜前前前后后看了三遍,确实没有。”王总管道。
“这个成日不知学习的小子,还指他考前三甲,结果连榜都没上,让老夫的脸往哪搁。”齐临渊道。
齐墨之上前安慰道:“父亲,瀚河先天聪慧,只是年纪尚小,玩心太重,无心学业罢了。前朝才华出众的陈伯玉不也是已近不惑之年才中进士的,所以,父亲不必心急。”
“他还小,已近而立之年,家未成,功未立,成天游手好闲,简直想气死我。你不必替他讲话,你们兄弟俩哪个不是一次中第,我就是对他太放纵,太溺爱了。”
齐战南道:“这倒是真的,我们就是对这小子太好了,父亲放心,余下一月我都在江陵,从今天起我来监督他好好读书,练功,一年之后,定会让他有所长进。”
齐临渊看着他们道:“你们两个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他叫醒,好好做功课。”
两兄弟正要离开。
小香园跑了过来道:“老爷,少爷托人送回来一封信。”
齐墨之打开信念道:
父亲大人,兄长:瀚河自知名落孙山,无颜以对齐家列祖列宗,往后必要潜心学习,挣得明日荣耀。古人常有云“行万里路,破万卷书”,今日,我便先去行万里路,陶冶性情,坚固决心,待到归来之时,方可破万卷书。
小儿齐承敬上
信读完后,齐临渊又是一阵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