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无双见她都要急哭了,连忙道:“别着急,等天亮我们就去找人。”
“不行啊,万一她有什么差池……”陆双羽先前没有行动能力,只能是无奈等死,如今有了助力,恨不得马上去救人。
她一挣动不禁引动了腿上的伤,疼得不由闷哼一声。
赫连无双掀开被子就发现她的左小腿被包扎的严严实实,伤口处不知敷了什么药,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陆双羽此时只身着里衣,就这么被男人看到,不禁有些羞恼:“只是皮外伤,敷了药,别看了。”
“这么严重,哪里还是皮外伤?”赫连无双眉头紧皱,他不是没见过鲜血的人,知道有时候一点点伤口或许就会要了人的命。
他让陆双羽将被子盖好,只露出受伤的脚,硬是拆开了被孙小红粗糙包扎的伤口,以手指沾了沾敷在上面的诡异的药,然后在陆双羽惊讶的目光中尝了尝。
“呸!竟然是这种药,必须马上换掉。”赫连无双将药吐了出来,立刻拿了帕子将伤口处的药擦干净,重新洒了身上带的药粉上去。
陆双羽忍着疼,问:“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没有,是山野猎户常用的药,只是这药药效猛,好了之后会留下难看的蜈蚣疤。”赫连无双拿了干净的布又将伤口包扎了一遍,轻轻拍了拍,一路摸到脚底感受其纤细光滑后才放进了被子里。
这么好看的脚,怎么能留下疤呢?等出去定找御医再要些去疤痕的药来。
陆双羽听他所言不禁想起了那孙小红后背的一条红色扭曲疤痕来,细长的模样……她想了想觉得那好像不是寻常的伤口模样,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等她回过神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赫连无双摸了脚,立刻瞪了他一眼:“流氓!”
赫连无双看她羞窘发怒的模样,心中微微一荡,大着胆子伸手摸了一把她俊俏的小脸:“等以后我真流氓了你!”
陆双羽皱了皱鼻子,立刻将其手打落:“堂堂无双战神,不要脸!”
“听说你们南边有些女子被人看了脚就要立即嫁给别人,你本来就是我的人了,我还要脸做什么?”赫连无双开着玩笑,现今天启国富民强,风气开放,已经许久不讲究这些了。
“哼,虽然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你别想我以身相许,我可不喜欢你,不过我会报答你的。”陆双羽自从见到赫连无双后,她心中那高大的战神形象就顿时一落千丈。
骗子、流氓、大坏蛋!
赫连无双听见她竟然说不喜欢自己,躁动如火的心立刻凉如冰雪,顷刻理智回笼,声音低沉:“我心甘情愿,不要你报答。”
“反正我会祈祷你健康长寿就对了。”陆双羽不欲与他多说这些有的没的,她望着窗外的天色,“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你担心也没用,外面还在下雨,等雨停了,我先送你进城,你大哥会追上来的。”赫连无双让她躺着休息,自己则是好好看了看房内布置。
他从朝会出来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因此连随身的兵器也没带,这间屋子的主人貌似是个山间猎人。
墙上挂着弓箭和一把小柴刀,赫连无双取下弓箭掂了掂,扯了扯弦,然后放了回去,转而将那小柴刀拿下别在了腰间。
携带弓箭需要背在背上,这弓颇有重量,普通人根本拉不开,让陆双羽拿着几乎不可能,对比之下反倒不如小柴刀灵活。
陆双羽看他四处走动,突然想到他今天找她应该都没有吃饭,于是道:“你今天还没吃饭吧,灶膛在那边,应该还有鱼和饭,你去热一热吃了去去寒气。”
赫连无双闻言笑了笑:“若不是你说,我都忘了,在外行军打仗的时候饿肚子是常事。”
陆双羽窝在被子里皱眉:“打仗这么苦,大家为什么还要打仗呢?”
“可能是因为发起战争的通常都不上战场,或者是不得不打。”赫连无双依着陆双羽的指引找到了灶膛,熟练生火烧起了水。
她看见赫连无双非常熟练的做杂事,颇为好奇:“听说你从小在欧阳府长大,怎么会做这些?”
火燃烧起来,驱走了屋内的寒气。
赫连无双热了饭就开始烧水,他找了面粉和鸡蛋准备做早餐,听见陆双羽的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撸起袖子开始和面,问:“你喜欢吃面还是饼子?”
“饼子吧,我都吃不下,你多吃点儿。”陆双羽并没打算放过他,看见他回避的模样更加好奇了,“你居然还会下厨?”
赫连无双对上她的目光,不自觉低下了头,轻轻道:“我六岁前都跟娘在一起生活,她很不喜欢我,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我自己做。”
“你娘为什么不喜欢你?”陆双羽刚问完就明白了,一个拥有异色眼眸的异族血脉的孩子,或许很有些不愉快吧。
“抱歉,我不该问的。”陆双羽连忙道歉。
“其实也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赫连无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觉得很可怕吗?”
“咋看有些奇怪,再看还挺漂亮,跟彩色宝石似得,况且还能根据情绪变幻,挺神奇的。”陆双羽并不害怕,反倒说起了曾经看到过的遥远地方来的商人,“他们和当地人结合生下来的孩子都很好看,大哥说那叫混血儿。”
“混血儿?不过是为了好听罢了,说起来不就是跟我一样的杂种么?”赫连无双摇摇头,自嘲笑了笑,“不过无所谓,现在已经没人敢这么说我了,都跟你一样说些好听的话。”
“我不是说好听的话……”陆双羽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惹出了他的伤心事,只好沉默不再提起。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渡过了黎明前的黑暗,天快亮了。
陆双羽坐在床上托着下巴,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好像没有衣服穿。
没有衣服穿如此尴尬的事,她实在不好意思对除了家人之外的其他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