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静斋只是偶遇,没必要一见面就拼个你死我活的。
两派固然是长久以来的宿敌,但彼此之间保持着微妙的默契。例如,斗争了几十年,阴癸派的八大长老竟然一个都没有损失;阴癸派门人不出世,慈航静斋同样也很少在人间现身。
“果然,天下乱象初显,慈航静斋那群老尼姑就坐不住了吗?”白清儿嗤笑一声。
根据前世记忆,两派的斗争,终究还是慈航静斋赢了。
阴癸派真正的传承到了盛唐时期,已经断代,元明时期的阴癸派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空有躯壳而丧失灵魂,甚至连《天魔秘》的传承也逸散丢失。
虽然阴后一系的《天魔秘》嫡传消失,但是白清儿所代表的《姹女大法》嫡传反而发扬光大。
“除同源的魔门武功外,能与天魔真气相生感应者,寥寥无几。那车中之人必是师妃暄无疑了。”她看着马车消失的巷口,心中暗道。这种程度的仙胎道心,无疑是慈航静斋当代传人。
既然慈航静斋的人也到了,那自己必须抢先一步找到石青璇。
翌日一早,白清儿便只身前往成都外的幽林小筑。
幽林小谷的地点绝密非常,若非知情人,难以寻其所在。前世记忆中,幽林小谷在成都北边凤凰山东麓,太阳溪西岸的隐蔽小谷内,没个几日功夫是难以寻到。
凤凰山位于成都东北多扶平原之西,主峰高起百余文,山势雄伟秀丽,婉蜒数十里,四周蜂峦透这,群山环抱。主峰高出群山之上,拔地而起,形似展翅欲飞的凤凰,故有“凤凰山“的雅号。
穿过凤凰山往南行,漫山古木、野草委萎,一道河溪从西北境蜒而来,流往东南,两岸长满枫树,际此秋盛之时,枫叶部分转红,红黄绿互相辉映,造成丰富的色感层次,景色极美。
一路疾驰,过枫林,穿山峡,景色忽变,只见林木深茂,池潭依山势高低以奔突的飞流相连,山沟地势如层层台阶,高低瀑布飞泻漫溢,水声鸣鸣,疑无路处竟别有洞天,大有柳暗花明,寻幽探胜之妙。
野树依池潭山势盘根错节,苔草流碧,流水或夺泻而下,或分级飞坠,水击顽石,形成无数水流回旋激溅的动人景像。
白清儿跃上一道飞瀑顶端巨岩处,豁然开朗,眼下是一望无际的原始古林,左方是凤凰山脉尽处,以几座环合的山峦作结,右方是延至地平的荒野林海。
居高临下,可以看到左边的一条山道。心道,此道定是通往幽林小筑。于是滑石而下,进入森林。
沿路疾行,倏地空间开阔,现出一间小石屋,屋旁有碎石道往前延伸,左弯右曲的没在林木深处,看不见小谷入口。
“终于到了。”白清儿长舒一口气,她为了不留下踪迹,因此收敛气息,全程轻功而行,耗费了大量真元。
自己知道幽林小谷的大概位置,尚寻了一天,至黄昏才寻得。至于师妃暄,就算有心探访石青璇,也会因位置不明而消耗大量时间。
白清儿走入小石屋内,这里是曾经一代刀法大家,「霸刀」岳山的终老之地。几年没有人居住,屋内却没有破败的感觉,想必有人常来打扫,石青璇应该还住在这里。
看了一眼天色,尚未入夜,决定去幽林小筑去见一见石青璇。
溪水于林木中蜿蜒穿流,溪旁婆婆树木间隐见几间小石屋,溪水绕过屋前,流至谷口形成清澈的池潭,再流往谷外去。
自然写意的美景,让人看一眼便感觉气定神闲。
“是个隐居清修的好地方。”就连她也忍不住赞叹道。
远处隐隐有击声传来,白清儿循音而去,沿溪蜿蜒而行,豁然开朗。屋前溪水旁一方盘石上,一女子双足浸在水内,正全神专意的洗濯衣裳。
白清儿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在一旁的青石上坐下。待女子晾上衣服,她才上前介绍自己。
“青璇小姐,我是阴癸派的白清儿,欲借《不死印法》一观。”白清儿对女子一辑手。
遇上徐子陵前,石青璇是真正与世无争的仙子,世间一切在她眼中都是凡尘,仅仅是站在她身旁,也能感受到那洗涤心灵的气质。寻常的官面话语,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直抒来意。
“随我来吧。”石青璇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石青璇没有因为她是阴癸派的人,而目露敌意。仅仅是当作偶然来访的陌生人,看了她一眼。
石青璇带她走进一间木屋,屋内拜访着一张桌案,案上摆放着几支卷轴。
“母亲和邪王的武功都在这里,还有岳伯的武功也在……想要什么自己找吧。”石青璇说完便要转身离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青璇小姐,我尚有一事不明。”在石青璇将门推开一条缝隙时,白清儿开口叫住了她。
“是想问我为什么将这些武功都交给你吗?”石青璇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问题。
“青璇果然聪慧,正是如此。”白清儿轻轻笑了笑。
石青璇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盯着她的眼睛,叹了口气。
”你们啊……总想争个输赢高低……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石青璇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迷离,随后摇了摇头。
“你虽然浑身邪气,为人不正,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对青璇没有恶意。将武功借你一观未尝不可。”石青璇说完便推门离开,动作没有一丝停滞。
白清儿看着门沉默良久,她明白了。
如今的石青璇没有丝毫生存的欲望,只是纯粹的为活着而活着。原作中,她便有这样的自毁倾向。
至于武功,无论是魔门还是慈航静斋,在她眼中与草芥无异。对待黑白两派的传承武功如此随意的态度,也体现了她对静斋和魔门的看法。
她对两边都没有好感,她爱自己的母亲,但厌恶将她母亲逼上绝路的慈航静斋。这一切体现在,她的母亲死后,仅仅在静斋生活了两年,便离开静斋重返幽林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