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儿心中一动，四大寇来袭，正是刷声望的机会。

适逢杨广三征高丽，战马资源紧缺，非声望兴盛者难以购得战马。若是同商秀珣建立同袍之谊，加之她对商秀珣有救母之恩，会让她的购马计划更加顺利。

“秀珣，四大寇是什么人？”白清儿问道。

她每日为商秀珣之母疗伤，两人关系迅速熟络，相互之间以名称道。

“杨广登基后，耽于享乐，鲜理朝事。各州郡疏于吏治，全国各地民生哀怨，才令天下贼人四虐，各自占山为王。四大寇趁机兴起，裹挟流民，流窜于荆襄一带，所过之处哀鸿遍野。”商秀珣解释道。

“虽然你我二人相处甚短，却情投意合，见之如故。你有危难，我又怎能坐视不理，秀珣不必见外。”白清儿面向商秀珣前移两步，凝视着她的双眼。

“清儿姐损耗真元救治娘亲，有大恩于我，我又怎能置姐姐于险地？”商秀珣用难以言明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目光投向门外，面露愧疚，不敢对视。

此时的商秀珣母亲未死，缺乏世事历练，尚未有原作的果敢坚毅。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白清儿洒然一笑。

商秀珣转身看向她，缓慢而坚定的点了点头，像是做出了某个决定。

两人换上武士装，提起武器，便向城门疾驰而去。

路上，商秀珣对白清儿解释起事情因果来由。

竟陵城是湖北重镇，位于前世的湖北省中部，控制北上洛阳的要道。

飞马牧场作为门阀士族，割据一方，世代与竟陵世代交好，唇齿相依，在南北朝这样的乱世乱世，互为犄角，相互照应，守护一方安宁。

现任竟陵守备将军方泽滔侦查到四大寇集结，向飞马牧场方向进发，于是亲笔写信，遣人加急来报。

这个世界武者的机动性远超前世，像阴癸派八大长老这等级数的高手，一夜可奔袭百里。方泽滔所派信使更是精于赶路，日夜兼程，提前四大寇一步来到牧场，尚不延误时机。

“清儿姐久居洛阳，对长江一带不熟，自然不知四大寇的厉害。实际上，四大寇在荆襄、潇湘地区，无人不闻之色变，甚至在江南也凶名赫赫。”商秀珣对白清儿洛阳帮的身份深信不疑，生怕她轻敌，因此解释道。

实际上，竟陵以北的襄阳，就是阴癸派的重要据点，她不但听说过四大寇，还了解众多秘辛。

为了配合商秀珣，白清儿面露凝重，问道：“四大寇都是何人？竟敢于侵犯飞马牧场。”

“四大寇分别是，寸草不生向霸天，鸡犬不留房见鼎，焦土千里遇毛燥，鬼哭神号曹应龙。原本四人不过是几个山头的土匪，谁知四人结盟后，大量吸收破产流民、亡命歹徒，一举成为荆襄举足轻重的势力。”商秀珣眉心紧锁，对这场战斗异常紧张。

白清儿记忆中，四大寇多次袭击飞马牧场，却均是折戟沉沙，最后覆灭于寇仲算计之下。

四大寇之首的曹应龙，曾是「邪王」石之轩的徒弟，乃是补天阁传人之一。虽然叛出石之轩，却未与石之轩之徒杨虚颜断绝来往。

她与邪王可是关系不浅，师尊祝玉妍因石之轩而未能将天魔秘臻至圆满，她本人又偷学了石之轩的绝技。无论如何，她从有一天会正面和石之轩对上。

白清儿猜测四大寇结盟亦是杨虚颜的指意，想到补天阁可能参与其中，不由得心生警惕。

补天阁是魔门两派六道之一，由先秦战国时期刺客一脉演变而来。先秦时期，刺客还算是一个让人尊敬的职业，荆轲、专诸这类顶尖刺客，足以和士大夫平起平坐。自汉武帝罢黜百家后，刺客一脉也被视为歪门邪道，打入魔门之列，思想也愈发偏激。

白清儿皱了皱眉，心中防备之心暗起，她不但要对付四大寇外，同时也要兼顾商秀珣的安全。

倘若商秀珣被刺杀，飞马牧场失去继承人，势必被各大门阀士族瓜分，自己的建军大业也就无从谈起。

一旁的商秀珣看到她绣眉紧锁，只当她对四大寇心生忧虑，因而安慰道：“四大寇来势汹汹，飞马牧场百年底蕴也不是说笑的。”

“流寇始终是流寇，驱使他们走到一起的是利益，人人贪生怕死，毫无牵挂，没有丝毫信念可言。所到之处，犹如蝗虫过境，裹挟流民侵虐下一处地点，行兵机动灵活。然而，兵败之时，手下的兵则会瞬间崩溃，无法组织抵抗。”白清儿嗤笑道。

四大寇缺乏相应的统兵思想行，看似声势浩大，实则不堪一击，士兵死亡的崩溃红线远低于正规军。同样是流民，落在谢玄手中，能训练出战斗力卓越的北府兵，而在曹应龙手中只能做土匪。

两人走上城墙，看到牧场的的士兵井然有序的集结在城墙下。

“飞马牧场的祖先是当年北府兵的将领商雄，对流民的作战方式再熟悉不过。甚至专门发明了战阵，用于多层次作战。”商秀珣望着城下的各式兵种，面露骄傲。

“报告场主，四大寇即将抵达牧场下的村镇！”一名斥候飞奔而至。

飞马牧场的士兵，大多来自附近的村镇，有甚者，一家老小皆留在祖宅，敌人侵袭势必伤及家人。什么荣耀、什么地位都是虚的，平民士兵只想保护家人。飞马牧场看透了这一点，所以迁民于牧场四周，再抽取其壮丁作为士兵，因此对外异常团结。

商秀珣根据众军心理，进行了一番战争动员，激发己方士气才率军出击，前往距离四大寇最近的一座村寨。

飞马牧场居然拥兵近万，不由让白清儿大吃一惊。

与王谢世家、五姓七望、关中四姓这些完全抛却地方武装、舍弃驻守堡垒，高度政治化的士族不同，飞马牧场保留地方性世家大族的特点，手拥大规模武装，因此完全不怕四大寇的侵袭。

看到远方烟尘四起，所有人心中升起一种明悟，四大寇来了。

白清儿向远处看了一眼，扭头对商秀珣笑道：“四大寇的贼兵使军尘低而散乱不齐，显然是因训练不足而导致队形不整。”

商秀珣略带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不错，敌人虽然人多，却大多为步兵，恰好被我们的骑兵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