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八章:求职的色目人(1 / 1)羞涩道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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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棣的这种心思,也是詹闶选择从北平开始发展的原因之一。在迷你朱削藩之前,他还没有帝王心思,有了心思也没有根基,他必须选择相信别人。

靖难成功后,他登基称帝,在朝廷里也没有嫡系班底。想要稳住朝政,还得选择相信那些结交于未起之时的人。所以才会在永乐一朝,只有“夏元吉爱朕”。

说直白一点,就是这个时候的阿棣比较好忽悠。不像迷你朱那样,甘愿被文官集团控制,也深知只有靠文官集团才能稳固自己的权力。

阿棣需要的是支持,这时候谁对他好,谁就是雪中送炭。所以说在阿棣靖难成功之前,是中国封建历史上,最后一个可以不需要造反,也不依靠科举就能批量登上顶级舞台的机会。

不过就当下的情况,忽悠住阿棣其实并没太多作用。詹闶很清楚,老朱是无论如何都会有疑心的,迷你朱估计也早把自己当成心头大患,接下来做任何事还是得小心谨慎。

可那又能怎样,老朱已经没几年好活了,迷你朱更是要被他那个和野心严重不匹配的智商坑死。这大明天下,已经跟爷孙俩扯不上太多关系了。

除了早就憋着要搞事情的老和尚,詹闶敢打赌,自己绝对是第一个烧阿棣这口冷灶的。而且要比老和尚更知道未来,也能给阿棣更多的帮助。只要现在抱紧了阿棣的大腿,行道教迟早有广传天下的那天。

詹闶很清楚,以老朱那种多疑的性格,肯定会安排人盯着自己。阿棣这个亲儿子必然在其中,另外布政使司这些衙门里,还有锦衣卫之类的,肯定都有,毕竟行道教和自己来得太诡异了。

反正自己又不会造反,爱怎么监视就怎么监视好了。只要能稳定住目前的局面,再让阿棣保持着对自己的信任,等到靖难的时候他就会知道,谁才是最愿意帮助他的那个。

至于再往后的事,只要自己不造反,阿棣巴不得能有这么个为国为民的人在呢,绝对能给他提供一生的帮助。

都放下心来的两个人,又接着聊了一阵。确定下来阿棣回去从军中选出五十个足够细心的来,詹闶负责给这些人传授战地急救知识。

教战地急救知识,这还真不是詹闶吹牛逼。作为曾经靠着医疗器械捞过一桶金的人,这点东西就是手拿把攥。

顺便詹闶也提了个小要求,拜托阿棣找一个年龄偏大,性格相对也温和的老兵。加上新招的学生,这下就有四十多个了,詹闶一个人没那么多时间,需要有个体育老师。

这点事对阿棣来说不要太简单,堂堂亲王殿下,想把一个老兵移出军户,也就是说句话而已。

和阿棣分开后,詹闶又去巡视了一下各处的买卖,就准备回家了。近些天来总在外面跑,也没在家正经吃过几顿饭。

刚进了詹家正院所在的胡同,詹闶还准备吩咐长随詹能去针线房看看,给学生们准备的衣服置办好没有,就看到大门口又有人跪着。

真是邪了门,这里是北居贤坊,北平城的犄角旮旯,只有詹家这一个大户,咋就有那么多人喜欢往这种地方跑呢?

头前是桂儿的父母来卖孩子,前些天又有两个因为家里粮食歉收的,也是跑到家门口来卖孩子。这才过去没半个月呢,怎么就又来了,卖孩子很好玩吗?

詹能熟练地催着自己的马,抢到了自家老爷前面一点的位置。打马走进了,却发现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色目人,身边还有一个带着黑纱及腰的帷帽,看衣服颜色应该是个女的,却没有孩子。

“老爷回来了!”门口守着的下人跑过来接了詹闶的缰绳,也不用他问就开始汇报情况:“老爷,这是一对父女,想来咱们家找一份差使。”

院子里管家也出来了,又大致给詹闶讲了一下。这个色目人叫安奎,祖上在蒙元的时候就来到北平,他已经是第五代了。家里一直是经商的,后来因为各种问题破落了,种地什么的又干不了,就想要找一份自己能干得来的营生。

桂儿也好,还是后面的两个男孩也好,那都是家里没钱才卖孩子。这位倒是干脆,直接来卖自己的。

祖上就是经商的,那就是商业世家了。在鞑子占领的时候就到北平,可鞑子跑的时候没能跑了,多半不是什么和高层有往来的,身上也就没什么大的罪孽。

身份应该没什么问题,去一趟衙门和他住的地方就能摸清。可这商业世家的后代,却落魄到要在别人家门口跪着求职,一般人还真不敢用他,毕竟是有破产的前科啊。

詹闶琢磨了一下,还是准备问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准备找一份什么样的营生,你能做什么,又想得到什么?”

地上的色目人很守规矩。连头都没敢抬:“禀告老爷,小人叫安奎,高祖父时就来到北平,经营过粮食、皮货、车马,小人的父亲经营了一间皮货行和两座酒楼。后来因为蒙人逃走,本地人又很少光顾,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差,最终关闭。皮货生意也受到影响,没了北边来的货,只能靠收购本地货源和祖传的手艺勉强维持。几年前家里的又得了重病,小人四处求医,后来连皮货行都卖了,钱钞洒出去无数,可就是不见好转,终究在今年春天去了。小人……”

家里的酒楼干不下去,皮货行生意差,这些都不是经营本身的问题。反倒他愿意变卖家产给老婆治病,说明这还是个有情义的人。只是这祖传手艺,该不会就是皮匠吧,这样的人能做什么呢?

詹闶想着想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旁边詹能看到了,还以为老爷不想听这些家长里短的叨叨,就喝道:“说要紧的!”

“是是是,小人以为该交代清楚一些。”埋着头的安奎也不知道是谁说话,忙应了一句,又接着道:“孩子娘走后,小人去寻了两份差事,都因为出身问题不被信任,最近的一次更是被告到了衙门,幸亏小人运气好才找出根由留下一条命。后来听说老爷府上有不少色目人,想着应该会有不同。小人就去各处打听,得知老爷在城外还有大片的牧场,养着牛羊骆驼,这些畜类的皮毛如果交给小人经营,可以保证给老爷带来稳定的收入。小人眼下家徒四壁,只想着能和女儿活下来;今后若有机会,小人还想重振祖上的家业。”

有话直说,连以后有机会要重振祖业都不隐瞒,还算诚实。可这话听在王亮耳朵里就不行了:“老爷,此人不可靠啊,如今还未做出什么,就想着离开的事了,我看长久不了。”

管家说的也没错,刚来就想着离开,的确让人无法放心。他是以汉人传统的思维来考虑的,要的是忠诚和可靠,要的是长久稳定。

可詹闶却不在乎这个,一家公司能不能留住人才,不是靠员工的忠诚度。员工的忠诚度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关键还是要看发展前景和机会。

如果你的公司能持续发展,能给更多的人发展空间,让他舍不得跳出去,舍不得失去机会。他为什么要放弃可能更大的机会,去追求成功几率很小的诱惑呢。

詹闶手里有的是机会,但机会只能给人才,就像王通能成为合伙人那样。现在要看的是,这个叫安奎的色目人怎么证明自己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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