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莺啼虎啸。
起床后,珍妮和康妮伺候着洗漱了。詹闶出门正准备去精武体育会,却听到珍儿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随即一想,也就明白了。两日之期已到,看来下人们要走的有不少啊,连厨房都缺人干活了。
喊来长随詹旺,让他去精武体育会说一声,今天自由训练。詹闶挽了挽衣袖,迈开步子进了厨房。
原本三十个人干活的后厨房,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人出头,空荡了不少。
“别管我,你们都忙自己的。”看到老爷进来,下人们都纷纷问好,詹闶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忙乎,走到珍儿身边问道:“看来要走的不少,前面呢,也差不多吗?”
珍儿撇撇嘴:“后厨房三十个人有十六个要走,前厨房二十五个人有十一个要走,奴婢只能去内院喊些老人来帮忙,珠儿在前厨房盯着。只是委屈老爷,今天的早饭要吃简单一点了。”
来回看了看,还真是有七、八色目人和蒙人,这些丫鬟都是从草原带来的,想走都没地方去。
詹闶失笑地捏了捏珍儿的鼻子:“你这丫头,这有什么好委屈的,老爷当年横穿草原的时候,一次三餐吃罐头都是常事,这算什么。倒是辛苦大家了,要做比以前更多的事。”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忙招呼众人停下来:“等等,都停一下。那么多人要走,连最后一顿饭都不做了,肯定也没打算要吃呀,你们做这么多有用吗?”
说完又出门喊来詹能:“你去找管家和绣月,统计一下早上不干活的下人有多少,再确定了今天要走的有多少。”
詹能领命去了,约莫一盏茶时间后回来:“老爷,内外院拢共是一百七十三个要走,懒懒散散的有九十几个,管家和绣月姑姑已经把人都记下了。”
有一百七十多个要走的可以理解,毕竟詹家都被皇帝讨厌上了,不愿意留下来受牵连是人之常情。
可这么多不愿意干活的算什么,不都说古人很好管理吗,不都说古人更淳朴善良吗,这特么又算哪门子事?
有些人呀,在任何时候都很现实,现实得让人害怕。这就是看准了,觉得詹家未来肯定走低,所以连最后的情面都不准备讲了。
那行吧,前两天还想着好歹主仆一场,临走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吃了亏,现在看来真特么瞎几把担心。
指了指二进院的方向,反复詹能:“你去跟管家说,早上起来不干活的这些,之前说好的多一月薪水不给了,詹家不做地方恶霸,但也不是无端行善的傻子。然后再跑一趟体育会,让他们上午安排点人手过来,各处盯着以防有手脚不干净的。”
詹能应声而去,詹闶转身和珍儿一起进了厨房:“就照着少一百人的量做吧,把给姨娘们做饭的灶留出来,我亲自做。”…
老爷亲自下厨和大家一起干活,士气马上就涨起来了,再加上减少了一百个人的份,这顿早餐倒是没怎么耽误。
吃过早饭不久,精武体育会安排过来二十多个人手。詹闶吩咐他们到各处盯着,又让人去内院通知各房姨娘,自己屋里清点过之后再放人离开,他自己也从一进院开始逐个房间清点。
大比例的人做出这种事,离开之前偷鸡摸狗也就在所难免了,詹闶不得不把对他们的信任度再调低几个等级。
从一进院开始,清点完一间锁一间的门,结果就在二进院偏厅门口,把一个下人正堵在里面。
詹闶的记忆力相当好,这个下人叫冀常慧,是在外院干粗使营生的。就问他:“常慧,你不忙自己的事,跑这里干什么?”
“不是,老爷,我没有……”,冀常慧表情有些慌张和意外,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片刻后,讪笑着道:“我没有乱跑,是达丽亚姨娘,叫身边的槐香过来说,想用招待客人的象棋,人还在内院口上等着呢,老爷不信可以去问她。”
达丽亚是个象棋迷,经常拉着詹闶杀两局,这是詹家上下皆知的。可达丽亚屋里有一副水晶象棋和一副紫檀象棋,根本就不会考虑会客时候做摆设用的玛瑙象棋。
詹闶看着他笑了笑,又转头吩咐身后的詹能:“你在这儿看着,我到后面去问问看,我没回来不能让他走。”
说完从二进院中堂后门出去,不过只是走了几步,就转回身来站在那里不说话等着。
然后就看到,一个穿了灰色衣服的身影,从堂屋跑出来向前院冲过去,却被一个叫詹逵的精武体育会弟子拦住踹翻在地。
后面是骂骂咧咧追过去的詹能:“狗东西,竟敢偷老爷的象棋,你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银子吗,这回非叫你坐了大狱。”
冀常慧被詹能和詹逵扭了押到后面来,嘴里还喊着求饶的话,詹闶也没理他。吩咐詹能:“都告诉让你看着,还能给他逃了,罚你跑一趟大兴县衙,把人押过去,就说有贼人入室盗窃詹家宝物,记得把赃物带上。”
原本还在求饶的冀常慧,反倒是安静下来了。他只是害怕詹闶在家里下手,可要是闹到县衙去,就不用担心了。
詹闶已经被除了真人封号,还被勒令限期离开,在大明的身份还没他这个给人家做下人的高呢。不对,是根本没身份。
大兴县令那是什么,是朝廷命官啊。朝廷命官,怎么可能不站在皇帝一边呢?
一个已经在大明没有立足之地的外人,和一个献上玛瑙象棋的大明百姓,大兴县令会怎么选还用说吗。
冀常慧的这种分析,其实很多准备离开詹家的下人都有。詹家以前动不动就有达官显贵登门,可最近一段时间来半个都没见过。还有就是活神仙这个定位,真要是活神仙,能被皇帝一道圣旨压住?
朋友圈崩塌,活神仙人设崩塌,眼看着就要倒霉,这就是大多数不明真相者对詹闶的认识。这样一个人,主动欺负一下不一定,可远远离开却是肯定的。这就叫墙倒众人推,哪怕你是活神仙。
就是因为这种认识,所以才会有詹家超过一半的雇佣下人选择离开,惜身自保是人之常情,只有脑子足够好和脑子很不好的才能避开。
詹能带人押着冀常慧去了大兴县,詹闶也不想那么多,继续挨着房间做清点。之前只是想做个预防,没想还真抓住一个现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二个。
至于说淳于士瑾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他还是有些信心的。这位大兴知县近两年和詹家往来很频繁,被詹闶的思想洗脑不轻,单论交情也不可能做傻事。
不过他要是真的因为对迷你朱的圣旨过分解读,做出了傻事,詹闶也不会可惜。现在能出问题的人,将来也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