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棣的圣旨没走正常渠道,是直接送到詹家来的。可是和两年多前那个冬天迷你朱的圣旨相比,就简直是天差地别,极度受到詹家上下的欢迎了。
不只是詹家内院的女眷都出来接旨以示尊敬,连詹家的下人们对待宣旨锦衣卫的态度,都透着几分热情,生怕有一丝一毫的招待不周。
詹闶收好圣旨,让人把谢礼带上来。给宣旨官千户的是一块俄罗斯白玉牌子,三寸长两寸宽,由北平名家雕刻节节高升纹饰。其他百户也有小块的玉佩,连普通的锦衣卫军卒都是十两银两鋌,说是此时全大明最大的手笔也不算多么过分。
礼物送出去,詹闶笑着邀请宣旨官留下来吃顿便饭:“韩千户一路辛苦了,家中已经备好薄酒,还请略饮三杯!”
韩千户忙慌张回礼:“公爷太客气了,折煞卑职!今日还有道衍大师处与布政使司衙门要跑,卑职就不打扰公爷府上庆贺,他日若是有幸,卑职请公爷才对!”
推让一番后,宣旨的锦衣卫离开。詹家这才真正热闹起来,姬妾们排练好了似的齐声祝贺詹闶,管家詹胜也带着下人们齐齐下跪连声贺喜。
詹闶是真开心,也是真满意了,直接下令阖府有赏。从管家到杂史小厮,每人二十两至二两不等姬妾们更是高端宝贝不要钱似的发下去。
晚饭的时候,大餐厅里,二十几个姬妾再一次齐声给詹闶道贺:“祝贺老爷喜封公爵,获圣尊封号,詹家世世代代永享尊荣!”
詹大老爷开心,也就不计较什么兴奋过度后的言语措辞了,端着酒杯站起来:“行道教能有今天,詹家能有今天,确实诸多不易。家宅不靖,万事难安,今天这杯酒,老爷我也要敬你们,感谢你们为詹家,为老爷所做的一切!”
说完一饮而尽,姬妾们也跟着喝掉杯中酒。已经快要五岁的詹大小姐带着四岁的妹妹和三岁的弟弟,也过来凑热闹:“韻仪韻荃、衍铭恭祝爹爹,愿爹爹每天都这么高兴,每天都这么开心!”
不错,小孩子的祝贺最实在了,就希望自家老爹永远都开心快乐。詹闶已经不能再满意,拉过来一人脸蛋上亲了一口,又每人给了一小盅的黄酒,直把三个家伙高兴得什么似的。
当晚是奥多西娅和露易丝侍寝,大好消息的刺激和滋润下,闺房之中更是百般温柔,千万顺从,折腾到丑时过半才算过瘾。
为什么这么嗨,当然是有理由的。来到大明好些年,两个异族妞儿早就对这个国家足够了解了,人口几千万,国土面积相当于她们祖国的几十个那么大,社会繁荣程度和财富等等都是不能比的。
自己的男人是这样一个国家的公爵,还被皇帝封了至高无上的封号,家里的钱财又是数之不尽,不兴奋才怪。
而露易丝的兴奋还要比奥多西娅更高一层,阿棣对詹闶如今的四个儿子都给了好处,包括翟思雅刚生下才过三个月的小儿子,都是锦衣千户了。
千户啊,能率领一千人规模军队的官职,那在欧洲和草原上都是相当了不起的。露易丝的儿子才两岁出头,就已经这个级别,真是怎么兴奋都不为过。
而这四个儿子中,最牛逼的就是翟思雅生的小儿子了,被阿棣赐了名詹衍恭。这就叫命好啊,正赶上靖难胜利阿棣登基,还是詹家第一个纯汉人的孩子。
说起这个封赏,阿棣只是给詹家荫四子而没有封妻,詹闶也知道这里边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不给这个面子,而是这个面子不能直接给到他头上,得等到詹家有一个正妻。
正妻进门的时候,皇帝连带着正妻加上几个妾封了诰命,那就是正妻给这个家带来的尊荣,也等于是给詹家正妻撑腰了。
别看现在几个有儿子的姬妾多么开心,正妻生出儿子之后才叫牛逼好不好,直接就继承这个靖国公的爵位了,千户算个毛线,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腐朽的旧社会啊,连阿棣这样的都逃不脱各种落后思想。不过按照詹闶对之前杜婉华那件事的分析,很可能阿棣或者徐皇后会有些安排。
身为大人物,地位越高,很多事就越发不能自由。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连他堂堂行道教掌教,也都没办法完全抽身。
当然了,这也就是阿棣还在的年代,才会有这种意识,才会有这种所谓的规矩。等到阿棣也上天之后,这些糟粕的东西要怎么处理,就不再是传统思想说了算了。
詹闶只管嗨皮,有些话肯定是不能说的。转天早上起来,还是常规流程走一遍,洗漱、精武体育会、早饭,再去燕山学馆转一圈看看,之后詹闶就要去给别人道贺了。
老和尚多年夙愿得偿,这个必须要恭喜一番。郭资就更是不用说了,北平布政使坐得稳稳当当,还加了户部尚书衔,封了个以终本身的广成伯,眼下来说基本算是文臣的天花板了。
贺喜完毕,当然是要大摆酒宴。因为还要赶着去金陵,詹闶直接做了主,把所有获得封赏的文武大臣聚在一起搞个庆祝,大家一醉方休好生快活过后,就算把这件事揭过了。规模不小,还负责了全部费用,没谁能说出个不是来。
五月廿五,詹家四公子詹衍恭过了百岁,正式获得了永乐大帝的赐名。詹闶也不得不再次大摆宴席,邀请了北平城和附近所有能够邀请到的亲友、同僚,阿棣这个面子必须给。
五月廿七,詹闶和道衍大师一起,踏上了前往金陵的行程。从北平走水路南下,约莫半月之后到达。
这次去金陵,要停留不短的日子,而且还是大为风光的好事。詹闶也不准备那么低调了,家眷、下人、随从带了能有两百人出头。
姬妾肯定不能全带,那就抽签决定好了。除已经有孩子的七人和正怀孕维达、廖姀,其他十九个姬妾参与抽签,八个人选给蒙人姬妾两个,其他人分享六个。
最终伊莉娜、米赫莉玛、郑娥、梁瑢、李姵、唐玲珑、乌云娜、卜兰奚等八人抽中。
没错,唐玲珑还是被收进了詹家。当初那点小小的不愉快发生之后,没多长时间就过去了,等到夏天发现这妞儿着实凶猛,詹闶当然不会放过。老唐看着闺女的意思,也没心思反对了,开开心心做了詹闶的便宜丈人。
另外有十二个贴身丫鬟和大丫鬟,以及依然在负责厨房的珍儿,小丫头桂儿,三十六个粗使丫鬟,三十六个舞乐姬,这就是九十四人。
长随加杂史小厮共计四十二人,精武体育会弟子五十六人以及冯辉、石睿、萧复这三个燕山学馆的教员,给阿棣培训的五十个牧民等等。
再加上护送的队伍,浩浩荡荡能有五百多人,二十几艘大船才堪堪装得下,行走在云河之上,也是一道壮丽的风景。
如果放在以前,詹闶和道衍大师这么做,肯定是不合适的。不等他们出了北平,就得让人报告到京城去。
可是现在,呵呵。双国公啊,靖难功劳最大的两个人,对阿棣最重要的人之二,动用了三百多护卫而已,所有人都只会觉得规模是不是太小了。
一路南下,其实詹闶过得并不愉快。主要是老和尚太腻歪了,没事就抓着他一起讨论各种大事,有功夫了还得杀两局,实在不行就向他虚心讨教关于科学的知识,新晋詹大国公连和姬妾们欢乐的时间都得挤。
到了金陵,阿棣亲自出宫迎接,绝对是超级礼遇。住处也都安排好了,就在之前老朱赏赐的大宅,虽然还没有建设,原本的房子却也能住。詹闶更是为了应付徐增寿,特意根据图纸设计了临时的宇宙殿和祖师殿。
说起徐增寿,这家伙的命运也被改写了。当日迷你朱最后一次派人求和的时候,就被阿棣扣下来做了人质,成功躲过在金陵城暴露的危险。
不过他也没什么暴露的机会,手握飞天兵和炸药包的阿棣,根本就不需要了解什么金陵城防,直接派人过去一通狂轰乱炸,什么守军都是渣渣。
徐增寿得知阿棣拿他做人质,竟然是詹闶的意思,建议阿棣把金陵城里的“自己人”扣下来。徐大都督,现在叫徐侯爷了,感动的鼻涕眼泪一起流,非要等詹闶到达金陵后郑重感谢并一醉方休。
只是还不等徐老四的邀请到来,詹闶就已经开始头大了。老和尚竟然没有去住寺庙,而是住在了大板巷詹家的附近,当天晚饭都是来詹家吃白食。
詹闶心里清楚,老和尚这是要准备脱离佛门的节奏,下一步要怎么走不言而明。可你能不能讲究点,老光棍儿一条,成天混在姬妾成群的男人家里,好意思吗,你自己就不难受?
六月十六休息一天,六月十七正式上朝拜见新皇帝。朝廷上的若干文武大臣们,看着这两个靖难关键人物,一个个都是唏嘘不已。
姚广孝,当初好生不受待见,被老朱安排给了阿棣,结果就是硬生生辅佐出一个皇帝来。
詹闶,几年前来金陵,还被名教各种针对,黑锅扣了一只又一只,可现在人家是新皇帝最信任的。
时移世易,如今已是改天换日,想起当初的种种,有些人心里就不安静不太平了。那是皇帝钦封的靖国公、倚天守正广智弘道护国圣尊啊,还是什么精武体育会的总教习特进荣禄大夫和左柱国这些勋散级别不说,还顶着个太子太保的官衔,行道教更是有明显胜过儒释道三家的趋势,简直要压死人好不好。
万一这家伙是个小气的,趁着新皇登基正开心的时候,靖难成功最需要念旧情的时候,给之前的仇人们上点眼药。以前所有得罪过他的人,都特么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只是他们都想错了,詹闶跟本没心思,也没那个时间和他们计较。人家来京城,是和皇帝商议天下大事的,臭鱼烂虾小杂碎之流,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詹闶跟老和尚站在奉天殿百官队列的最前面,这俩是唯二获得准许不用行跪拜之礼的,尊荣与恩宠可见一斑。
待到群臣奏事结束,詹闶上前给阿棣行礼,这就要显摆了:“陛下天纵之资,自有震服四海九州之威,本无需贫道世俗言辞赞美。而我教祖师曾炼得五色龙鱼一组,此物非圣明天子不可得。今日,特带来赠与陛下,愿陛下一统五湖四海,得九州八荒拜服!也愿我大明千秋万载,江山永固!”
行道教有太多好东西,阿棣是再了解不过的。当初詹闶拿出那个紫色的龙珠送给老朱,就是入境的大明国宝之一。现在又要拿出什么五色龙鱼,想必也是了不得的宝贝。
龙椅上的阿棣明显来了精神,笑着道:“嵬之,呃,行道教数千年行走天下,百代祖师皆通神力,爱卿能出来的,想必是至上宝物,朕倒是很想看看了!”
朝堂之上,幌子直呼表字,这得是关系多好啊。众大臣心里好一阵酸,可也只能是羡慕嫉妒恨,一点办法都没有。
詹闶缓步走至文武两班中间,抬起胳膊大手一挥,二十只大小不一的木制箱子神奇出现在奉天殿上。
“嘶……”,没见过世面的金陵官员们连连倒吸冷气,早就听说这鸿正有些手段,今日看来果然不俗啊,有这样的高人相助,靖难军不赢才怪!
反倒是见惯了詹闶手段的北平系大臣们,看着金陵系官员们一副土鳖般的表情,心中不禁暗生鄙夷。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真要见识了道长那些更高级的神仙手段,还特么不得一个个都吓尿了?
詹闶没工夫去关心南北两派大臣们的心理世界,向阿棣要来几个太监,先把五只四尺多长,近三尺长宽的箱子打开。
每只箱子里都有一张木架,取下木架后又把下面的琉璃工艺品金龙鱼抬出来,缓缓放在架子上,再给下方带着大玻璃镜子的底座上点起蜡烛。
红、绿、黄、黑、透明,拢共五种颜色,每个颜色的鱼身都是一般大小,在蜡烛光的反射作用下,熠熠生辉光彩不凡。
这种在现代社会两千多块就能定制的工艺品,到了十五世纪初的大明朝,足以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震撼不已。阿棣也好,殿上群臣也罢,全都死死盯着那五条琉璃大鱼出神不已。
等众人都看得差不多了,詹闶才开始解说:“此鱼名叫金龙鱼,生于南洋婆罗洲,为鱼类中寿命最长者之一。我教祖师曾于婆罗洲缚得极大者,照其身躯采各地矿石炼制,十年之久终得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