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漫长的一生,意义在什么地方,直到她从树掉落下来,在诸神面前一脸茫然。
是啊,她根本就不懂擅闯法会是什么罪责,他将她救下了,面对诸神的质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揭过了。
诸神虽然不满,但到底没有办法驳斥他的决定,谁让这巫山神宫之内他最大呢!
他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是神佛迦楼罗,而不是一个无名小卒。
每次见她,都会给自己带来意外跟惊吓。
虽然他是神佛,说惊吓可能夸张了些,但是万万年来将他五彩袈裟当做抹布,满手油渍涂抹来的只有她。
他心中涨满了气,生平第一次知道了怒是什么感觉,可多年修行教他不要如此,念了一便心经,才将其压下去。
偏生她一脸的无辜,说没带帕子的鬼话试图糊弄他,他想一巴掌将这不时好歹的女子拍飞,但不能这样做,他转身不顾她在身后的叫喊回了巫山神宫。
当青石一脸愤然的谈起她,他心中的怒意已经平息,却没由的有些羡慕起来。
她这样肆意的活着,真是在这三界中,是独有的一个呀!但愿能一直这样。
而她也没有辜负他所希望的,将肆意洒脱用到了极致。
她一人独挑众仙门,硬生生逼的人家搬离了山头,青衣同他说时,他的心头却生出了点点期待来。
这万年来的时光里,总算有这么些许的不同来,她如同一抹光,捅破了他孤寂的星空,将夜幕点亮。
各仙门搬离山头的第二日,依旧是一道联名的帖子告了来,他暗中将此事压下,亲自替他们牵了条灵脉入地底,才算是令他们作罢了。
她定然是不知道的,只以为众位仙门的掌门畏惧她。
他自然也不想将此事告知于她,她一直肆意洒脱就好。
约莫的有几日未曾见着她了,恰逢诸位神君联名递帖子,他头疼欲裂。这刚刚替她解决了一件事情,她又惹到了诸神门下。
此事可不是他遮掩就能过去的,他就着这次机会拜访了云幕里,总算是能见她了。
云幕君自然知晓她惹了祸事,此时见他门,便知道不妙,不过苏遮也确实是个聪明人。
他提出要将她带往巫山神宫内管教一番,他欣然应允。
毕竟人在他巫山中,诸神再气愤不过,也不能越过他来私自做些什么。
他知晓她最怕抄写佛经,将她带入巫山的那一刻,特意让她抄写佛经三百遍,一来是让她收敛心神,二来是将她时间占满。
免得她再出去为非作歹,毕竟他在诸神面前,可是说要罚她,诸神才作罢。
她要是转过头去再找麻烦,恐怕最后诸神会直接越过他,将这状告到诸天方镜,到那时候一切就不可挽回了。
她抄写佛经,用了三日时间,抄写的歪歪扭扭的,这中间还跑去人间界。
他为了找她费了好大的心神,却未曾想她在下界吃饱喝足了,还招惹一大朵桃花,真是招摇。
对方一见了他一顿嘲讽,说他配不她,他心中冷哼,这世间若是连他迦楼罗都配不她,那么,又有何人能够配。
不过是一介凡人,竟然敢跟他争辉,简直是不知所谓!
她一见到自己,就要溜之大吉,他叫住了她,本来想狠狠惩戒她一番,看着她讨饶的模样心下一软,终于还是不忍对她说重话,只得再让她多抄写些佛经。
自然她一脸菜色的随着他回了巫山神宫,他让青衣带她入了破空院,一个人站在殿内,手中浮出一朵金莲,金莲在半空中伸展开,里面赫然出现她离开巫山后的一举一动。
她下界后对一切都很新奇,买了一串糖葫芦吃的香甜,那红彤彤的有那么好吃?
她在酒楼内吃的欢快,嘴角扬,真是一个吃货。
看到她跟那男子进入赌坊之后,眉心蹙起,心中不知什么滋味,只觉得那些男人很碍眼。
她真是狡猾,使用法力露出了一手,将那些赌徒都镇住了。
男子失败之后履行承诺,将赌徒们都遣散了,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心底有着善念。
场景在他们二人走了之后,戛然而止,这之后的事情他便不想知晓,抬手金莲合拢没入了掌心。
身体疲乏,青衣备好了热水。他将衣服一件件的褪去没入池子中,始终有些不自在,往头顶瞧了瞧,便看到了她的一双眼睛。
真的是狗胆包天,迅速的将衣服一穿,一件袍子兜头罩在她的头,这次抓包应该是第二次,她真的是生冷不忌,便是男子沐浴,她也要往前凑一凑。
被自己抓住,那便少不了要问责她。她讨好着,说是瓦破了,不小心看的,便如兔子一般远遁而去。
有胆子看他沐浴的,就只有她,务必要重罚,他取了一大叠誊写纸,凌空扔入了破空院。
想着总该消停一阵子了,却未曾想青衣告知她出了破空院,待他入得破空院,早已经人去楼空。
他仰头,一颗星辰划过天际,神陨落了,道祖将这三界托付于他,他却始终都不能阻止诸神的陨落,一切都是循环,连道祖也不例外,终有一日他也会这样。
南阳仙域两位侍者来巫山,说南阳陨落了,他才知那抬头陨落的星辰是南阳。
所有一切必然不是偶然,当神之殿出现在巫山时,那四角铜铃响起时,神执使一副傲然的姿态,审判弑神者,又是这一套说辞。
第二日四方诸神前往神之殿,他在其中,审判之庭拉出金笼子,她被吊在面,腿血肉横飞,面无血色。
他心下怒,只能强压着,因为他的妹妹妗妗在神之殿内,不能牵扯到妗妗。
这万万年不见,也不知她过的好不好,可曾坚守自己的着信仰。他有无数的话想对她说,最后却只能凭借送声送达。
他居于巫山神宫之内,受四海诸神朝拜,可内心却依旧荒凉。
她是飘入他心间的一片梧桐花,轻轻柔柔的却搅动了他整个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