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濯盥的修为是低于她之下的,可是,他竟然有能力探查到若然的元灵?
出于各种原因,若然现在虽然还未封升仙位,但按照她如今的修为来算,怎么说也是上仙级别了吧?一个上仙的元灵,怎么说也是被设了结界的吧?
别说濯盥了,就连花辞,刚刚查探若然的元灵时,也是先花了心思解开封印的!
可是濯盥刚刚那操作却……嗯?轻轻松松?
花辞蒙住了,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恍了一会儿神,努力揉了揉眼睛,怔怔地看着濯盥。
睁眼重新看向濯盥的那一刻,她感觉濯盥变得好陌生好陌生,陌生到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
或许,不是濯盥变得陌生了,而是她从一开始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
花辞心里突然莫名地产生出忧伤的情愫来。
她滴溜溜的眼眸越发深入地注视着濯盥,似要将他看透……
濯盥恍然不觉花辞异样的注视,整颗心都扑在了若然身上。
少年眼眸深邃,宝光耀耀,眉峰紧锁,气息冷冽。金乌之芒淡淡,点点滴滴地从花格窗外透了进来,均匀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刚毅的侧脸映出丝丝温柔。
寝殿的大门还未来得及关紧,清晨的爽风便从缝隙里偷偷溜进,拂动了濯盥的发丝,飘零过他修长的手指,同时也撩动着花辞的心弦……
花辞小小的身子变得僵硬:她好像发现了件不得了的事儿——原来濯盥竟长得如此好看!
随即,花辞小小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绯红的羞涩也悄悄爬上了脸颊。
花辞呢喃:“濯盥……”
濯盥闻言,抬起幽暗深邃的眸子,开口的语气顷刻间冰冷,态度不容置疑:“快将此事禀告轩主!”
据他所知,染姬轩主早就达到了上神的修为,若然如今的状况,她应该有办法的吧?
若然要是真出了事儿,那将毫无疑问会成为他这一短暂仙生中的阴影,且绝对无法走出来!
他绝对不能让若然出事儿!否则,他不会原谅自己!
花辞猛然回过神来:对哦,还有轩主呢,轩主的修为可是整个梨雨轩最高的!小姐这情况,轩主一定会有办法的!
花辞嘴角裂开,欣然点头:“嗯!”
随后她深看了濯盥一眼,便一步都不敢停地往殿门外走去。
临走前,她微翘的眼角还存着丝丝依依不舍……
花辞走后,整个寝殿瞬间冷清,冷清到十分不适应。
看着若然恬静安闲的睡颜,濯盥心里慌乱无措,焦躁难耐。
她这样子,怎么像快不行了似的?
顷刻间,濯盥深邃的眸子里染上了痛苦。
怎奈他还一筹莫展,只能干着急,站在一旁等花辞喊来轩主!
这感觉可真憋屈……
却在这时,濯盥突然想到了“他”,一个浑身上下都闪耀着星辰般璀璨光芒的“他”。
可是紧接着,濯盥郁闷了:怎么想到他了!
他很优秀,又很尊贵,三界女子除了若然和花辞可能不了解他以外,哪家的仙姑不是巴着望着地想要嫁给他?
濯盥嫉妒!
尤其是昨夜他这尊大佛竟然来到了梨雨轩,与若然见了面!
而且他们还有了“亲密接触”!
濯盥其实是十分不愿意请他帮忙的……
若然爱下凡界,经常会见识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倘若日后让若然知晓,当初使昏迷不醒的她醒过来的人是他的话,那到时候若然脑袋一热,学着凡界的女子“以身相许”,怎么办!
想到这里,濯盥更加不想请他来帮忙了!
但是,如若不告知于他,再请他施以援手,单凭染姬轩主那也并有多深厚的修为,真的能让若然醒过来吗……
若然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况且,请他,他真的就能屈尊降贵地过来吗?
濯盥心情复杂,眉头锁死。
赌一把吧!赌天界的太子,十分爱护天界子民!
他蹲在若然的床沿,深深看了一眼她绝美的容颜,长舒一口浊气后,终于起身,施法,在若然寝床上布了个结界,还在这结界之眼上滴了一滴血。
顷刻间,血色的结界笼罩若然,还隐隐发着红光。
待濯盥确保结界无误,又深深看了会儿若然,才转身离去。
………………
石凳上坐着的老者一身松垮白袍,苍颜白发,松弛的皮肤上却保养良好,并没有人界老者会生出的“老人斑”。
他对面的石凳上坐着同样苍颜白发的红袍老者,皮肤亦是一样保养良好。
酒仙眯着自己的醉眼,欲要努力将一双不大的眸子撑大,看着对面快要昏昏欲睡的月老,摇着头呵呵一笑:“月亮老儿如今是越发的不行了,才喝了这么点儿就倒了?啧啧啧……”
说话间,酒仙拎着酒坛子还给自己斟了大大一杯,一口饮尽后,舒服得“哈”了一声。
月老撑着膀子靠着头,一双昏沉的眼睛都快招架不住了,在听见酒仙的调侃之后,立马将眼睛睁的老大老大,胡须一吹,硬撑道:“谁说我不行了?我刚刚只是喝得有些急了,导致腹中不舒服,趁你正喝着的当,歇息歇息而已!”
酒仙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道:“得了吧,就你这酒量,还敢在我面前嘴硬?哎呀呀,月亮老儿如今仙龄大了,变得更爱面子了!”
酒仙语落,觉得用小小的杯子喝酒,实在不过瘾,索性一拂袖将它们都扔在了地上,捧着酒坛子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月老在他对面看得目瞪口呆,惊讶地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可是一整坛雪族灵酒啊,太子殿下赏给他的!
就这么被这个讨厌的醉老头儿全给喝了?!
“哈,痛快!!!”
酒仙两三口,就把整坛子的灵酒全部灌下了肚子,白色的胡须上也难以幸免地洒了好些酒渍。
月老这下真醒了,心里一急躁,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这这这……这整坛的灵酒???”
“啪!”
突然,月老气得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来,指着酒仙愤愤而道:“酒仙!你竟然将这整坛的灵酒全都喝了!你可知,这可是千熠太子特地从雪族带来的,我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一坛?!”
酒仙眯着朦胧的醉眼,整坛灵酒下腹,他感觉飘飘然痛快极了!
酒仙瞥了一眼炸了毛的月老,不急不慢地擦了擦沾染酒渍的胡须,轻叹一口气:“唉,如今月亮老儿仙龄大了,不仅酒量越来越不行了,还越来越小气了!连口灵酒也不愿意同我分享!”
月老闻言一梗:这是不愿意同他分享吗?明明分享到整坛灵酒都被他喝了去了,好不好?!
真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醉老头儿!
他气得指着酒仙的手指,指也不是收也不是,突然,他一甩宽袖,气愤地一屁股坐回了石凳上。
月老呼哧呼哧喘着气:“哼!一身酒臭!!!”
酒仙挑眉,突然乐了,一本正经道:“‘臭’在人界有‘香’意,因此,‘酒臭’的意思就是‘酒香’。月亮老儿这是在夸本仙香吗?”
月老闻言,不可思议地看着酒仙漫不经心又十分正经的神态,险些要被气炸!
“酒仙啊酒仙!天界怎么会招来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你还香呢,我呸!成天下届也不知干什么勾当去了,你在人间游历的时候,雷公电母怎么不降道天雷,劈死你呢?”
月老气得吹胡子瞪眼,奈何酒仙就是一副懒懒散散毫不在意的模样,好似成心要气死月老。
酒仙捋了捋未擦干酒渍的胡须,睁着醉眼很认真地看着月老发飙的模样,一字一句提醒:“月亮老儿如今仙龄大了,不仅酒量越来越不行了,还越来越小气了,这脾气也越来越坏了!”
月老一口老血都要吐了出来:“这灵酒可是雪族圣物,我好心拿出来与你分享,你却一口头将它全喝了,一口都没留给我!这怎能叫我不生气?”
酒仙眯着眼睛:“我全喝下肚子之前,不是与你交了几杯吗?那时你可是喝了一些的,怎能赖我说连一口都没给你喝呢?月亮老儿可莫要冤枉了我才是!”
酒仙看着气到说不出话来的月老,笑了:“月亮老儿如今仙龄大了,不仅酒量越来越不好了,脾气还……”
“停!停停停停停……”
月老实在受不了了,一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一手伸出捂住酒仙的嘴巴,气得立马打断。
这醉老头儿……还没完没了说上瘾了?
恰在这时,濯盥御风飞过,他到处张望天界的布景,实在有些辨不出方向。
若然被轩主锁着不准出来,他这个作为贴身仙仆的也跟着没得出来,因此天界的布景他并不熟悉,想要找一处地方,实在太难!
月老见这少年一身白衣,光洁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深邃的眼眸乌黑,泛着迷人的色泽,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冷俊的背影透着丝丝不羁。
他顿时眼前一亮,立马推开了讨厌兮兮的酒仙,朝濯盥的背后抛出一根红线。
来了来了,他又可以牵红线啦!
那红线鲜艳细滑,一碰到濯盥,便如蛇盘绕,一圈一圈有灵性地绕在了他的腰上。
濯盥感受到了红线的射来,一个翻飞,稳稳落地,他低头看见了缠绕在腰身上的红线,眉峰不禁锁住,腰部轻轻发力,那根红线便被生生震碎。
月老大哭着跑过去:“哎呀呀,我的‘桃花千千情人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