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萼正芳菲,初占春时。
高门大院落里,一位粉衣少女和蓝衣少年并肩走着。
正事周菀青和周景云。
“姨母也太偏心了,这不是明摆着喜欢你吗?”周景云一声长叹:“呜呼哀哉,想我堂堂……”
“堂堂什么?”周菀青歪了歪脑袋,问。
“堂堂七尺男儿,怎么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周景云忙换了说法,义正言辞。
周菀青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姨母她在陈家肩负振兴家庭的重任,又没个女儿,自然比较宠我了。”
周景云点了点头,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可清楚是一回事,瞧见了又是另一回事,明明知晓长辈对两人都是真心的,每次见到陈姨母总是忍不住羡慕起妹妹来。
“你一个女儿家,姨母对你好是应当的,以后哥哥我也会对你好的。”周景云感慨道。
“难道哥哥现在对我不好了?”周菀青鼓着嘴反问道。
“咳,谁说的,哥哥无论什么时候都对你好。”
“这还差不多。”周菀青昂起了头。
说完她又觉得有些羞耻,毕竟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已经是经历了许多事情的了,可是每次和哥哥在一块,总是又变得幼稚起来。
也许是因为心里清楚,在哥哥面前,自己永远是个小孩子吧。
时间一晃而过,唐家那边也调查出了泄题的主使,的确不是主考官,仅仅是一名小博士,不过唐家查到的时候,应天府也查到了,周家没来得及与其接触,便得知那博士被带走的消息。
人都抓齐后,办案倒是很快,那博士招供的倒也爽快,结合他说的名单,府尹很容易就断定出陈彦文只是无辜卷入的路人。
待上奏朝廷后,圣上也极快的处置了众人,那泄题的博士株连九族,参与舞弊的学子均此生不得科举,至于陈彦文,他知情不报,也被罚三年不得科举。
不过圣上又赐下一张手书,上面写了“诚”这个字,约莫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周菀青总觉得有点虎头蛇尾的意思,好像还没怎么使力气,就轻轻松松得了个好结果。
顺当的让她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暗地里偷偷帮助陈彦文,想来想去也想不通,便不去想了。
周景云起哄着要陈彦文去请客,去去晦气,周母和陈姨母含着笑把四个小辈都赶了出去,要他们好好去玩一玩。
少年就是少年,烦恼和苦闷也不会维持太久,陈彦文才放出来,众人就把这事扔在了脑后,一有玩的机会都兴冲冲的呼朋引伴。
周景云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上前来对周菀青道:“小青,你看着都是男子……”
“我不能去了吗?”周菀青瞪大了眼睛,心想自家哥哥倘若说出来的话不合心意,就要他好看。
“不是不能去,哥哥是想着,你要不要也找些女伴呢?比如说萧家的大小姐,我看着就不错,肯定和你合得来!”
原来在这等着呢,周菀青乐了,“我的好哥哥,你想见萧依依就直说,何必那我做筏子。”
自家哥哥的心上人,请一请也是无妨的。周菀青便命双虹去萧府,将萧依依也邀请了来。
等萧依依来时,周景云嘿嘿笑着,不复方才要周菀青请人的精明。
他递过去一个梨子,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就瞧着萧依依。
萧依依今日穿了红色的窄袖,头上也没什么饰品,仅一根红发带将头发束了起来,随着她走路一晃一晃的。
看着很是明媚活泼。
她接过梨子,道了声谢。
可周景云还是盯着自己,萧依依停了一会转过身去问:“周公子,有事吗?”
“没事没事,我就想问问甜不甜?”周景云慌乱道。
……
“还行吧。”萧依依随口回道,她不是很喜欢吃水果,根本没留心是什么味道。
一直看着这边的周莞青摇了摇头,自家哥哥追妻路,可是长长又路迢迢。
瞧他这副样子,怕是心里也不清楚要怎么向萧依依表达好感吧。
啧啧啧,还是要靠他聪明伶俐的妹妹呀。
周莞青暗自得意,打算之后好好撮合撮合哥哥和萧依依。
席上就只有陈家兄弟、周莞青、周景云和萧依依了,估计陈家兄弟也是知道周景云对萧依依的意思,也不说什么,只是在落座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把两人安排在了一起。
“总算是结束了。”陈彦文举起酒杯,感慨道:“哥哥我就不说了,多谢表哥表妹替我奔波。”
言罢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周景云这时候就不是面对萧依依的懵懂少年了,他打趣道:“好哇,感情哥哥是自家人,我和小青就得客客气气的道谢?”
周莞青也故作生气道:“难道彦文表哥觉得我们不应当帮你吗?”
陈彦文愣住了,他连忙拒绝道:“怎么会呢,只是觉得你们二人近日太辛苦了,所以特意提出来。”
陈彦平敲了敲自己的楞头鹅弟弟,“他们两个逗你玩呢,看你紧张的。”
陈彦文糊里糊涂的,却发现周莞青和周景云已经忍不住偷偷笑起来,他摸了摸被哥哥敲过的地方,也憨憨的笑了。
一时间包间里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接着周景云热心的给萧依依介绍了众人,讨论间菜就上起来了。
少年人的友谊总是来的莫名其妙,除去萧依依,这包间的四人都算是经历了一件大事。
便是回想起前几日,那也是忍不住唏嘘,而萧依依又不是喜欢打听的性子,只端正坐着。
大家吃吃喝喝,话题逐渐偏离。
有说要赚大钱,出人头地的;有立誓科举提名,骑马游街的;还有对着小姑娘讲来讲去,嘿嘿傻笑的……
周莞青没喝多少酒,自家哥哥和陈家表哥喝了不少,待天色渐晚时,已经是杯盘狼藉了。
她四处看去,自家哥哥正给萧依依讲着彦文表哥的事情,手也跟着在空中比划,萧依依专心对付眼前的一盘甜点,不时点点头示意自己还在听。
陈彦平早已醉了,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陈彦文脸色通红,拿着筷子敲击酒杯,还兴高采烈的吟着诗。
周莞青细细听来,那诗道:
醉中击节快活时,不思归去拂春衫。
听罢唱词邀少年,莫负今朝好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