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菀青放轻了呼吸,藏在书架后面,一动也不动。
房门外的护卫们也悄声倾听,那看门的护卫伸手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伸出左脚塌了进来。
周菀青咬紧了下唇,在心里计划着逃跑的方位。
“呦,你们聚在这里干嘛呢?”院内突然传来一女子魅惑的声音。
是茵娘。
周菀青侧耳倾听,茵娘脚步很轻,但她说话的声音还是暴露出了所在地。
透过书与书之间的细缝,周菀青隐隐约约瞧见茵娘摇曳着身姿,来到了门前。
“你们几个胆子挺肥呀,居然敢入老爷的书房?”茵娘捂着嘴吃吃笑了。
“刚刚院内有个小贼,夫人莫怪。”那护卫解释道
她伸出手指,娇娇柔柔的点在了那护卫的额头上:“行了,不就是一个小贼吗,我方才瞧见他往东面去了,看方向应该是后花园那边。”
她语气加重了些,低低道:“这书房里面的东西要是有损坏,你十个脑袋都赔不起。”
那护卫似乎有些惧怕,擦了擦额头的汗道:“是是是,小人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去追,不相信我吗?”茵娘轻飘飘、温柔小意的问道。
“不敢,不敢,你们几个,跟我去追那贼子。”护卫招呼了一声,退了出去。
周菀青瞧见那护卫将脚收了回去,又闭上了书房的门,书房外众人都跟着他往东面去了,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她刚舒了一口气,就听得茵娘在门外幽幽道:“书房后侧窗户可以从里面拨开,你等会自己找个时机离去,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来,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便也离去了。
周菀青眨了眨眼,这才慢慢消化起消息来:她来李府打探消息,书房的信息是茵娘哄着李老板儿子说出来的,刚刚也是茵娘救了自己,所以茵娘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
正思索间,身侧的地板突然有些晃动。
周菀青四下打量,从笔筒里抽出一幅画,蹲在了地板旁边。
那地板上下翻动了几下,果然松动起来,一双手将地板推了出来,挪在一旁。
周菀青往书架挪了挪,捏紧了手里的画卷。
终于,那块地方探出了一个脑袋,那人伸手往地上一撑,整个身躯就从地道里冒了上来。
似是听到了身后有动静,那身影转了过来,周菀青手里的画卷也举高了些。
这身影一身灰尘泥土,转过来后面上也脏兮兮的,可周菀青却红了双眼,拿着画卷的手也沉了下来。
这从李府书房钻出来的人,竟是周菀青苦苦寻找的哥哥——周景云。
“哥!我总算是找到你了!”周菀青忍不住低低唤了声。
周景云一脸茫然,他抹了抹脸上的灰尘,问道:“小青,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这话,周景云不等回复便急忙道:“这里不少说话的地方,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周菀青点了点头,把画卷放回原处,没有按照茵娘说的窗户往外走,现在门口的护卫还没有回来,他们可以从门那边走。
“好,先把你脚下收拾一下,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周菀青与哥哥将地板放回原位,顺着来路走了出去。
到了李府外约好的地方,周菀青发现楚阔天早早出来了,成楚却还没出来,她急着和哥哥谈话,便嘱托楚阔天接应一下成楚,她先和周景云回客栈了。
楚阔天瞧见周菀青身后跟了个人,原先还有些不开心,待离的近了到是周景云后,他惊喜的出声:“周兄,你竟然在李府!”
周景云瞧见楚阔天,更是纳闷了,他上下打量了下楚阔天,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们怎么都来了,这里是宣城没错吧?”
“难道我昏迷的时候他们把我送回京城了?”他自说自话。
楚阔天摆了摆手,道:“你先去收拾一下吧,具体情况我们之后再说。”
周菀青拱了拱手道:“劳烦世子在这里接一接成大哥,我先带哥哥回客栈。”
楚阔天自然也是没什么意见的,于是周菀青就带着哥哥先行回去了。
路上周菀青顺道在成衣店铺买了新的衣服给周景云,到客栈后先让他去洗漱了。
等周景云收拾妥帖出来,楚阔天和成楚也回来了。
周景云这时候也想明白了,定然是周菀青和楚阔天不知怎么得知了自己失踪的消息,这才来宣城寻找自己,至于更多的细节,还需要他们几个慢慢交代。
周景云刚收拾好出来,迎面就撞上了楚阔天和成楚,他脸色立时红了,因为他知道,成楚在这里,就意味着自己的爹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被自己妹妹和好朋友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他尚且可以接受,但被爹爹知道了,他就格外的羞愧,要知道,他可是特意上前线来锻炼自己的,像这么出师未捷,自然是有些不顺心的。
他叹了口气,认命般坐了下来,垂头丧气道:“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周菀青早就等着这一刻了,她早早就想清楚了要怎么问,便直接开口道:“驿站的桌子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被人困住的,怎么又到了李府,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周景云抬头看了看,其余两人也直勾勾盯着自己,便知道他们也是这些问题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起来。
“几日前我在去往北疆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他伸手放在桌子上,边敲边回答。
“就在宣城外的客栈,他说自己是北疆退下来的战士,说了一堆军队的弊端。不过我现在想来他不一定是北疆的人,有可能是故意取得我信任的。”
诚然,那个独臂汉子说自己是北疆出来的,周景云心里就觉得亲近。
“我和他原先是喝酒聊天的,后来他和我说了些话,我慢慢听不清了。”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绝对不是醉了,我才喝了两杯酒!”周景云辩解道:“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可能内有隐情,但实在头晕,便在桌子下刻了一个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