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拾阶而上,越过捧着茶壶的孙喜,两步入内,叩拜在了天子脚下。
盛宣帝龙眼一眯,眉心跟着紧紧皱起,“这是做什么?”
“陛下请看!”元参摸了摸袖底信件,毕恭毕敬的呈上。
“陛下,那林白溪,根本就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臣甘用项上人头担保,明月关之事必有蹊跷!”
“更何况,她不过才入了丽京两日,竟已如此迫不及待的结党营私,暗中贿赂各府大臣,这就是包藏祸心啊!”元参绘声绘色的陈词厉喝,一双分外森寒的双眼,如同盯上猎物的秃鹫。
盛宣帝揣摩信封,无喜无怒的一张脸,让人看不出任何东西。
“那林白溪,当真如此不济?”毕竟栾子襄节节败退是事实,他心底自存了三分思量,元参虽然是把好刀,他也用的得心应手,但也是深知其个性缺陷,睚眦必报。
“父皇,元大人绝非信口雌黄之人,儿臣以为,此事须得警惕起来,那林家若真有弄虚作假,结党营私之实,定当从严处置。”
四皇子荣彦忽而自一旁步出,拱手一礼,眉眼之间,暗藏了锋芒阴桀。
“四殿下!”
元参不防殿内还有其他人在,心中暗吃了一惊,却也不动声色的问候。
盛宣帝不冷不热的撇了他一眼,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你也觉得那林白溪能退栾子襄,另有蹊跷?”
“元大人既亲呈御前,想必错不了,儿臣深以为然。”四皇子攥着袖子,目光划过一旁元参,微微一笑。
元参身为御前密卫首领之一,自然也深知四皇子的野心,夺嫡之争,他不会参与,更不会表态任何一方,他既是陛下的人,那就只能有一个主人,不过林家这一件事,四皇子确实与他殊途同归。
“卑职愿领命,亲自缉拿林白溪入天牢,严刑审问。”元参铮然一步,垂首请命。
二人一唱一和,俨然已是配合的天衣无缝,盛宣帝沉吟动摇,林家若是当真从明月关一战起一蹶不振,那倒是两全其美了,可难就难在又出了一个林白溪,当真是叫人爱恨双生。
论功行赏,她当居首功,可若真给她军权,那收权之事,可就不好行动了。
“只是下狱审一审,想必也不碍事,如此元参你便把握住分寸——”
话半。
“陛下圣安!”
孙喜跟在太子身边,二人转出身来,一礼拜下。
“陛下试试太子殿下带来的新茶,余味无穷啊。”
孙喜上前换茶,一瞬间挡住了元参二人,又顷刻笑容可掬的移开。
盛宣帝接过新茶,放在手中半晌,饮了一口,“茶不错,太子有心了,起来吧。”
荣彦与元参二人已是察觉情势不对,面色顿时于无人窥见处沉凉了几分。
太子殿下旁若无人,“林白溪到底是不是不堪大用,退了南朝的又是不是另有其人,想要知道答案,并不难。”
“太子如何看?”盛宣帝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说不清是褒是贬。
“让她自己如实招来!”
荣辞缱绻抿唇,眼底一抹幽深,五光十色尽吞没在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