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双手捂住眼睛，藏着的眼眶，红肿的像核桃，方才那么狠的三掌，元参这个恶人，大小姐该多疼，多可怜啊。

她不敢看，生怕多瞟一眼，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不能给大小姐丢人，不能让大小姐分心。

直到群情沸腾的人声掀翻了这方天地，她颤抖的拿来双手，艰难的露出一抹笑，眼底忍了很久的泪水却忽而决堤。

她一颗心忽上忽下，仿佛被人推下了深渊又捞进了天堂。

百招过后，白溪遥遥占了上风，元参明显不擅兵器之道，否则凭她临时抱佛脚的三招两式，是绝对占不到便宜的。

两人交手，错身。

“是谁通敌卖国？”白溪一剑刺入他的肩膀。

元参桀骜不驯，“呸！”

“是谁残害忠良？”白溪剑深三分。

元参面色惨白。

“是谁欺上瞒下？”白溪拔剑，背对盛宣帝，一剑抵在他的颈间。

情势偏离所想，盛宣帝顿时皱眉。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孙喜得了示意，慌忙即刻高呼。

金戈相撞，两列密卫团团围住比武台，剑锋直指那身似蒲柳的女子。

白溪眼底霜雪粉碎，“是四皇子彦，你不过是他手下的一条狗。”

台上剑拔弩张，元参衣袍已被鲜血染透。

台下万人退后，密卫虎视眈眈，鱼龙混杂。

主位上，盛宣帝五指紧握，龙眸紧眯。

方亭中，权贵各怀心思，算盘叮当。

……

她冷笑，缓缓收剑，“让你死在比武台上，这么英雄的死法，太便宜你了。”

他还不配脏了这片地，今天若要了这条狗命，明朝后人提及，只会说壮怀激烈，她要他，名声扫地的活着，被世态炎凉折磨到狼藉窒息。

元参一口白牙咬的欲碎，他目光垂落地上，凶狠的，兽性的，狰狞的。

颈间长剑入鞘的瞬间，他狠狠地扑了过去，迅雷不及掩耳。

“去死吧。”

他五爪如铁，箍在眼前那脆弱的颈间，竭尽全力收紧。

白溪没有挣扎，她有些脱力，模糊的视线里，似乎蒙了一层血雾。

她，看到了飞扑上前来的铃铛。

看到了仇大仇二的两面铜锣。

看到了丰逸，眼藏担忧。

看到了密卫冰冷铁甲，不动如山。

看到了盛宣帝，神色变幻。

看到了荣辞，无动于衷。

“呵……”一个字，嘲哳呕哑，她喘着粗气，一脚踢翻了索命鬼似的对手。

“你……”

元参不可置信的看着腹间长剑，明明不该的，他有戒备的。

可她的剑，长了三寸。

白溪痛快拔剑，她的剑，早就设了机关，偷袭这种事，只有更无耻。

比不要脸，她绝不认输。

“元大人，刀剑……无眼，咳……”

她悲悯摇头，“既然是奉旨比武，自然要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来，技不如人啊，可怜你白活了这么大岁数。”

纵然头晕目眩，她脑子仍旧转的飞快，丝毫不放过任何嘲讽的机会。

“大人！”

凄然惊呼。

方才站的笔直，不动如山的密卫，顿时乱成一片，飞快的围了上来，搀扶住他们的首领。

白溪乏味扫过一眼，嘲讽勾唇，脚步虚浮转身。

世情冷暖，她早已看过太多。

若是倒下去的人是她，他们怕是只会拍手称快，恨不得痛饮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