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至天明,到最后消息传了出去,烦劳得盛宣帝都亲自驾临了一趟,只是面色甚是阴沉,一边伺候的人,心底都暗自打鼓,越发谨言慎行了起来。
白溪气若游丝的接见了圣驾,心中把握这分寸,好不容易蒙混了过关,她知道盛宣帝并不待见林家,也知道人心难测,今天她虽是救驾功臣,保不齐哪天龙颜一怒,她就成了阶下囚。
盛宣帝问候了太医伤势,又问了用的什么药,一边施恩于她,又说等她强势痊愈,要为在宫中好好摆一宴,一庆明月关旗开得胜,二庆她喜得将军之位。
白溪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一一的答应了,感恩戴德的恭送了圣驾离开。
盛宣帝出了东殿便要直走,却忽而顿下了脚步,“太子可是在西殿住着?”
孙喜心中一噔,立时一揖,笑呵呵回道:“昨日鱼龙混杂,混乱中太子殿下受了些擦伤,因此便同进了宫,请了太医瞧瞧,入夜便歇在了这里。”
“去见见。”盛宣帝龙眸一眯,迈步折了回去,他倒是不怀疑刺客之时与太子有关,只是接二连三的闹刺客,他自有些话要嘱咐。
帝驾到时,荣辞方才用了汤药,左右十六名宫女伺候这漱口,却是个个垂眸禁言。
若说讨上攀附的心思,她们自是各个都有的,只是这么些年了,太子殿下一心泡在小子堆里,何曾多看女孩一眼,慢慢的,这些人倒也收敛了私心。
又因,太子殿下着实冷淡,山中高士晶莹雪般的人物,她们又敬又畏,旖旎心思却是半分也不敢有了。
“陛下万安!”
“陛下。”荣辞淡淡一礼,并不惊讶,他早便料定盛宣帝会来见他。
“昨日刺客猖獗,朕闻你也受了些擦伤,可着人瞧了?”盛宣帝问。
“太医院院首开了个方子,用了两贴,不是什么大事。”荣辞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接过孙喜手中的茶,奉了上去。
盛宣帝接过,横扫了左右宫人一眼,这花红柳绿各有千秋,这太子也是正当风华正茂,竟一眼也不多瞧。
哼,竟想着油头粉面的小子们了。
“你若在太子府中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又何必费功夫来宫中瞧伤,你已及冠,整日忙着操劳朝堂之事,也该纳几房侧妃了。”盛宣帝思忱着开口,略一沉吟又道。
“朕记得李相家中那嫡女不错,名讳李灵珊,知书识礼,出身又不低,朕看便许她一个侧妃之位,既抚慰了臣下,你自己也收收心。”
盛宣帝深深打量了这个儿子一眼,心有感慨,相貌仪表自不必言,难能可贵的是向来雍容高洁,除却喜欢小子这一桩荒唐事,倒真是无可挑剔。
荣辞闻言眸光微动,片刻的厌恶,继而恢复一贯的从容,“知子莫若父,父皇是知道儿臣的,潇洒自在惯了,怕是委屈了那灵珊小姐,开罪了李相爷,反倒不好。”
盛宣帝闻言无可奈何叹息一声,板起了脸色,教训道:“朕百年之后,那大殿里的位子自是非你莫属的,趁着如今还能管你几年,怕以后越发力不从心了。”
“辞儿!你莫当朕不知道你府里的荒唐事,那什么近山苑,还有你那个比姑娘家还妖柔的大总管,都该撵的远远的,他们什么身份,你又是何等尊贵,开枝散叶才是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