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穿堂风,“吱呀”一声掉了半扇门,破败的宫殿,像是被人剃了个狗啃头,伶仃而缄默的任人踩踏。
“这才是真正的望月楼啊!”白溪一抬头,豁牙般的大洞中,白云悠悠,碧空如洗。
这殿顶,从中间坍塌了一半,几块危危欲坠的黑瓦,大点声喘气儿就要掉渣。
“殿下……”她忙低呼,留恋观望,只一当误的功夫,荣辞就已行入内殿。
她脚踩门槛,面前殿门却毫不留情的被甩了上去。
门板上厚厚一层灰,呛得她一鼻子灰,五指缓缓握拳,她对着这破门挥起又放下。
走着瞧。
她搬了张瘸腿椅子堵门而坐,叮咛劝诫,“殿下,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瞧这宫殿荒废许久的样子,怕是生了什么邪祟,死人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好。”
毕竟,她这一缕薄魂都能死而复生,万一这宫殿苦大仇深的主人,也附在了哪个倒霉鬼身上,怕是要来算账啊。
涂着红幽幽指甲的女鬼形象,已有雏形,她不禁纳罕,自己为何没什么特殊技能,每逢初一十五,月圆月缺变个阿飘之类的,扼腕叹息啊。
蓦然回神,她眉心一拧,忽然站起。
内殿里一声震响,头顶瓦砾呼啦掉了一地。
“殿下?”白溪焦灼拍门,无人回应。
她退后两步撞门,老殿腐朽,不堪重负的呻吟一声,竟真被撞了个大开。
“荣辞?”
她不及反应,迎面就是两簇羽箭,只能侧避。
一脚踩下,还没归位的心,顿时掉入冰窖般拔凉。
有陷阱?这什么神仙宫殿,破的贼都不理,却设有如此危险的圈套。
“荣辞!”
踩空的瞬间,她最后四顾了一圈,没发现他的影子。
身下一阵凛然,白溪瞳孔一紧,挣扎去摸石壁,底下还有机关箭林。
“别动。”
荣辞咬字呵斥,他刚劫后余生,方才上攀了一步,就是一顿前后夹击。
下有箭雨,上有这天外飞仙。
白溪被卡在了石壁与一只肩膀中间,艰难仰眸,透过头顶稀薄的光,也只勉强看清了他的身形。
荣辞眉心微动,一滴冷汗鬓边淌落,他左手紧握在匕首上,还要分出一只手拎住身前人。
头顶暗下的瞬间,若不是听出了她那一声呼喊,他怕是直接当成滚石拍飞了。
她一抬眸,头发就都落在了他的肩上,身前几缕顺着敞开的衣领,滑过那一抹玉色的锁骨,消失不见。
“你——”一点异样的酥痒,险些让他失了手。
“不动!我不动!”白溪忙道。
她虽然很是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方才匕首一松,她真是肝胆脾肺都跟着抖了一抖。
这次真是够刺激了,真的生死悬一线,不想同生死共存亡都不行了。
她紧张的一眨眼,却恍然如梦的发现脸前就贴在一片温热的肌肤上,心猿意马的瞬间,顿时险些滑了下去。
他衣襟被利箭刮破,她一时目光顿觉无处安放。
呼吸都紊乱的没了规律,整个人都只剩下了僵硬。
苍天?
……你、你待我不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