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辞笑意搁浅，冷眼道：“对，你能全身而退，已属不易，纵然中了明琬的圈套，可这种事，你也不算吃亏，还有什么可怨天尤人的呢？”

李成碧摇头倒退，双眼满是血丝，“太子说是林家之人救的我，敢问是谁！”

“入宫的所有人。”荣辞没有半点隐瞒。

“她看到了……我还有何颜面再见她……不见她，生不如死……”李成碧万念俱灰，颓然垂下眼睑。

荣辞遥遥看他，片刻的诧异，他倒是忘记了，这李成碧与林家三小姐的私情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不过是一夜露水姻缘罢了，莫非堂堂相府公子，前途似锦，此生就只准备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他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眼底明光一闪，打量向面前李成碧。

“有何不可！”李成碧顿时抬起了头，脱口而出，转而又黯然了双眼，“若是没有这一步行差踏错……我甘愿只娶她一个……”

“嗬。”荣辞轻笑一声，眉峰微抬，不冷不热道：“孤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辞。”

“爱之一字，一生一遇，一遇一生，若真是有情人，谁又肯将一颗心血淋淋的掰成两半，委屈了自己，更委屈了相爱之人。”李成碧只是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他并不在乎旁人之言，没有谁会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他的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放了一个人，纵然世人都认为三妻四妾才是男儿本色，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心。

可没想到，这份执着，最后竟是如此的结果，他当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荣辞只是笑了笑，不予置否，他纵然不解李成碧的想法，但也无任何偏见。

他道：“既然如此，孤亦爱莫能助，但今夜你虽逃过了一劫，却也该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的道理，无论是皇室还是李公子心心念念的林家三小姐，总要有个交代。”

李成碧脸色顿时更白了许多。

“今夜之事孤不会对外提及半字，李相爷想必已经到了门外。”荣辞放下手中杯子，不紧不慢屈指一叩，“大狸，送客。”

许狸暗戳戳翻了个白眼，向外走去。

“恕李成碧无礼，敢问太子殿下为何冒险施救于我？”李成碧忽而想起，眸光微紧。

荣辞挑了挑唇，还未答，就被许狸给抢先了一步。

“李公子，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装糊涂呢？你看太子殿下像是多管闲事的人吗？太子府又像是日行一善的地方吗？”许狸眯了眯眼，冲着太子殿下得意洋洋的一挑下巴。

“在下懂了。”李成碧一礼告辞，脚下虚浮，他随着许狸一同步入夜色之中，失魂落魄的模样，像是迷失在暴风雨中的扁舟，一个支撑不住，就是支离破碎。

荣辞遥遥注视，眉心微锁，他倒真是不懂，为何一个人会为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而魂牵梦萦，甚至甘愿自困于一隅之地？

若这就是“爱”，可见身在其中的都是些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他不屑的哂笑，这种害人匪浅的东西，最好一辈子都莫要让他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