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六 案发现场(1 / 1)绯啊妤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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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大厅上方,一串串音符围绕着华丽的水晶吊灯起舞。

小提琴的曲调中充满阴柔之美,婉转细腻之间也不失雄浑身后的阳刚。

这是一首殷法儿从未听过的曲子。

她跟随外公的挚友——一位对小提琴造诣颇深的爷爷,曾在和风镇的一座老教堂里学过六年的小提琴。虽然那位爷爷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但殷法儿仍然谨记他的教诲,会经常找时间来音乐会感悟艺术的魅力。

叶蒹葭侧过头看了看身边已经深深入迷了的法儿,又顺着她的视线回到宽阔舞台上的独奏者身上。

这个舞台很独特,和叶蒹葭来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

法儿对她说要来音乐会的时候,她还以为会是像歌剧院一样的大礼堂。

有踩上去咯吱咯吱响的木地板,以及头顶能汇集强烈热量的聚光灯,烤得人脸上的妆都要糊了的感觉。

不过当法儿带自己来到一处古色古香的庭院前的时候,叶蒹葭觉得自己还是片面了。

“看来你对音乐会的记忆还停留在小学六一儿童节,”刚下车的时候法儿对着脸上写满了意外的她说,“应该带你多走动走动的。”

叶蒹葭倒是觉得待在家里挺好的。从上大学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

法儿会每天活跃在各种各样的活动现场,可能是高级的校友舞会,还要穿小礼服和高跟鞋的那种。也可能是穿着亮眼的红色马甲,带着小黄帽,在街头当宣传志愿者。

而叶蒹葭每天除了宿舍食堂教室就是图书馆。直到后来图书馆开通了电子书籍借阅,她甚至连门都懒得出了。要不是学分的推动,她也不会参加那两个一学期只开三次会校级组织。

其实说实话,叶蒹葭也挺想把人际交往的关系圈打开,也想像法儿那样,朋友在世界各地星罗棋布。而且如果当时她有和法儿一起参加社会实践活动的话,现在恐怕也不至于尴尬得像一个“下里巴人”,坐在一堆“阳春白雪”里。

好像说自己“下里巴人”也是有点抬举了。毕竟在观众并不多的大厅里,肯定有着对通俗音乐有着极深造诣的乐者。

叶蒹葭坐在有着合适温度的音乐厅里,仰望着,在铺着大理石舞台上表演的乐者。在调动所有音乐细胞无果后,她还是硬着头皮欣赏了三分多钟,终于将目光挪到了身边的落地窗外。

干净的落地窗,清晰的展示出这座欧式建筑外的亭台楼阁。

叶蒹葭一直都觉得,在传统园林里修建一幢西方复式小洋楼,是一件很违和的事情。但是也不知道前面正在演奏的音乐家是使了什么手段,能让有着彩色玻璃和尖形拱门的洁白小楼,在绿顶重檐八角亭和红瓦藏书阁之间显得没有那么突兀。

也许是因为屋外花台有着中西各异的风格,又或许是因为园中有圆层层叠叠。

柳条似乎是在为屋内悠扬的琴声伴舞,傍晚的夕阳撒着血红的云朵,也心甘情愿的做了背景板。

叶蒹葭不是一个懂得艺术的人,但此刻,她觉得很美好。生活中难得的惬意也不过于此了吧,她想。

她余光瞥见一直沉浸在音乐中一动不动的法儿忽然挪了一下身子。相较于舞台要稍微暗一些的观众席,闪出一道微弱的光。

别人可能看不见,但叶蒹葭离法儿很近,只是一低头,仿佛听到无声的来电叫喊着天大的声音。

“齐局”

不出所料,法儿没有犹豫,起身就小跑着出了大厅。

演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动听的钢琴伴奏和小提琴旋律仍旧盘旋在晚霞之下。

可叶蒹葭不再有欣赏的心思了。她抓起法儿椅子上的挎包就追出去,生怕下一秒她就只留给自己一个疾驰远去的车屁股。

“殷法儿!”叶蒹葭看着法儿已经提着脱了的高跟鞋,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恐怕是再来晚一步她就又要关机挂电话了。

殷法儿咬着嘴唇抓了抓头发,看着不远处气呼呼朝自己走来的蒹葭,心中的忐忑快要演变为恐惧。说巧不巧,刚挂了电话的齐局又打了过来。

“如果叶律师也在你身边的话,就劳烦她也来一趟吧。”

虽然不知道齐局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从前都没有过的要求,但毕竟现在这话可是能救命的啊。殷法儿干脆利索的应了下来。

“你是不是......”

“哎呀我正好要开车来接你呢!”殷法儿随手就将高跟鞋丢在了后座,一脸谄媚的笑着迎上去,为正在气头上的蒹葭顺顺气,“医生不是说了,你腿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尽量不要乱跑。我这不马上就去找你了嘛。”

殷法儿说着,手里偷偷把给老封发的消息撤回。

叶蒹葭被她这样一说弄得有点懵,甚至根据二十多年的经验,她觉得是法儿在为了不让自己生气而胡说八道。

“是不是我不跟上来你又要跑了。”她说着翻了个白眼。

“怎么会呢!”殷法儿有些心虚,但仍旧保持着面部改色的职业素养,一本正经的说着给蒹葭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齐局专门打电话给我,让我把亲爱的叶大律师请去一起。”

时间紧迫,叶蒹葭一边带着满腹的疑惑,听着法儿讨好的解释说法,一边被她塞进车里系上了安全带。

“请去一起是什么意思?”看着她熟练的加油出库转动方向盘,叶蒹葭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卖了。

“命案。”殷法儿收起了平日里嬉闹的模样,恢复了在工作中应有的严肃。但又担心会让已经休假一个多月的蒹葭有些不适,还是打算将具体情况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今天下午17点23分,乐嶝街教堂,一位牧师突然倒地死亡。随后上前检查的几位信徒也随之死亡。毫无征兆。目前现场已经被封了,齐局说具体情况有些复杂,让我们先过去再说。”殷法儿大概说了一下已知的案件情况,在蒹葭消化这些信息的同时接了老封打来的第四个电话。

“霜月你在哪?”封初见不知道殷法儿为什么发了一条让他去接叶蒹葭的消息之后又撤回,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直觉和经验告诉他法儿绝对是要出任务了,就刻不容缓的拿了车钥匙出了店门。

带着蓝牙耳机的殷法儿倒是险些被他的嗓门吼聋。

“目的地乐嶝街教堂。当前位置关西正街。”殷法儿一边关小了一点耳机的音量,一边提前预告了自己即将转进的路。

“注意安全。我马上到,”封初见的声音一如从前,但殷法儿还是听出了他冷静语气里的不安,“别挂电话。”

殷法儿已经放在耳机上的手顿了一下,片刻后还是没有按下。

“好。”

季霜华坐在沙发上喝着奶茶吃着饼干,虽然是狗爪子,但是经过一个多月的实践,他已经能够适应这个世界的各项套路了。

而且说实话,叶蒹葭虽然是个没什么生活情调的人,既不赏花也不品茶,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甚至很多时候都很糊涂,比如洗澡不拿帕子,出门不换鞋这些时常可见的小事比比皆是。

但是除此之外,她做饭确实挺好吃的。

至少相比起她那个朋友殷法儿的厨艺,叶蒹葭绝对算得上顶好的了。

不愁吃不愁穿的一个月,加上之前秦如秋有意无意的帮助,季霜华恢复了大半的灵力。

“广告之后,精彩继续。”

季霜华到门口听了听外面,没有电梯的声音。他关了电视,晃悠到了阳台去,打算吹吹这个世界的海风。

上次秦如秋将季霜华关进了她设置的惘界,别说以他当时虚弱不堪的能力,就算是放在虹界,让他和阿来一起拼尽全力也不一定出得去。

就在季霜华已经被压成风的原形,即将破灭的时候,是叶蒹葭抓住了他。紧接着就是一股未知的力量冲破了逐渐厚重的屏障。

虽然季霜华很不想再和那个扫把星一样的呆瓜待在一起了,但不得不说,她有些时候还是能起点作用的。可能是歪打正着,也可能是秦如秋出了什么意外的情况。

总之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她救了自己一命。

退一万步讲,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毕竟已经在她家白吃白喝住了这么多天了,再去另寻住处总归是有点令人苦恼。

他望了望月亮的高度,算了算日历的时间。应该已经很晚了,叶蒹葭还没回来。

高楼之下仍旧川流不息的汽车还在来来往往,望不到边的公路路灯和海岸线一起消失在视线的尽头,窗台上开得正盛的三角梅被夜晚的风吹得摇摇晃晃。

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季霜华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崖边玩过的游戏,心血来潮。

趁着月色当头,万物明朗,他跃上了窗台,蹲坐在花盆边上。

许久没有试过自由自由的化风而行的感觉了,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季霜华竟然还有点紧张了。

闭上眼,调整呼吸,后肩胛的酥痒更像是快要冲破牢笼的野兽。

“六七!”叶蒹葭一把将快要掉下去的六七抱在怀里,“你要自杀吗?是我对你不好吗你要这样想不开?”她赶忙回到屋里将六七放到了床上,转身就去将阳台的门锁上。

“......”季霜华刚要展开的翅膀硬是被叶蒹葭戳了回去。

这个女人别的不行,就掐点卡得准。

季霜华自动忽略叶蒹葭一大堆唠叨,任由她一个人啰哩吧嗦的瞎操心去。

想不开?一百多年里还有人头一次说我是想不开的人。

他窝在软乎乎的被子上,听着叶蒹葭哒哒哒的说着一大堆莫名的担心,有些不耐烦的动了动耷拉着的耳朵。

也许这就是阿来不喜欢待在家里的原因吧,听说他爸妈也是这样唠叨。

就在季霜华打算钻到被子里睡觉的时候,一阵熟悉的味道冲进他的鼻腔。

律族的味道?!

他立刻站起来,竖起尾巴警惕的望了望四周。

叶蒹葭倒是奇怪,六七最近好像不是很正常。很多事情它都能听懂,不仅仅是教它上厕所和吃饭睡觉。教它叼球回来它不理不睬的,但是关键时候让它帮忙拿卫生纸拿毛巾,却是回应准确而迅速。

现在也是,刚才想不开,现在又不知道在屋里找什么。

叶蒹葭看了看墙上挂的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早点洗个澡睡觉吧,明早法儿还要来接自己去处理案子。

虽说是在休假,但是熟悉熟悉业务也挺好的。而且,法儿她们局里那个叫乐叙的法医还挺帅的。

她抱着浴巾往浴室走去,一想起乐叙就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路过镜子的时候叶蒹葭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笑得很白痴了。她也知道这样很没节操,可她有什么办法呢?谁会不喜欢帅哥啊。

如此想来,叶蒹葭笑得更加放肆,也不再用浴巾捂着脸了,索性打开了花洒,在热水中尽情的释放着情绪。

季霜华来不及管叶蒹葭像个傻子一样在卫生间里哈哈大笑,从床上一跃而下,将房间里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

在经过卫生间无数次之后,他有些难以接受且不情愿的停下了脚步。

虹界人身上的味道是自然界的水洗不掉的,尤其是律族的强烈气味。季霜华坚信自己不会错。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秦如秋的惘界,那股强大的力量。

季霜华看着透着暖光的玻璃门,里面的水声哗啦,却盖不住叶蒹葭不成调的歌声。

“......”

如果叶蒹葭真的是律族的人,他怎么之前没有发现。即便是力量再弱,他连气味最为微弱的晴族秦如秋都能嗅到,不可能会放得过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叶蒹葭。

“六七?”叶蒹葭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

她只穿了一件宽松单薄的及膝睡裙,如同出水芙蓉,。

季霜华看着她,客厅只开了最暗的灯打在她的半边脸上。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呆瓜还有几分姿色。起码碾压风族绝大多数女子。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在叶蒹葭的脚边转了几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很奇怪,律族的味道消失了。

算了,可能是错觉。季霜华叹了口气,觉得有些疲倦,转了身就回到了卧室。

叶蒹葭也跟着六七进了卧室。一头倒在床上,看着卧在自己身边的六七,想起它刚才到处嗅闻的举动,突然就产生了明天带它去勘察案发现场的大胆想法。

卧室门外微弱的光钻进卧室,天花板上荧光的星星映出形状。

想法在脑海里还没有完全生成,她侧过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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