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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蒹葭从来没有比此时更后悔。

为什么要给法儿一把备用钥匙啊!这下就算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要怎么说她才能相信自己身后地上的男人是狗变的?不是,这种事情怎么会有人相信啊!

虽然叶蒹葭三寸不烂之舌久经沙场,但压根不在理还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她连瞎编都找不到开头。

“所以你大半夜不睡觉就因为跟狗玩儿?”殷法儿看着表情从呆滞到扭曲的蒹葭,又望了望趴在客厅边上吐着舌头的六七,确认家里没有别人之后示意老封他们在门外等候。

叶蒹葭猛地回过头,这才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又变成狗的六七,正卧在地上摇着尾巴。

她深呼吸一口气,用坚定的眼神看了看地上的狗,又看了看法儿。

“嗯?”殷法儿被突然拉住手腕进了卧室,她坐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又看见蒹葭大步流星的出了卧室把狗抱了进来。

“你离远一点。”她说着,将狗撂在床上,把法儿推开了些。

叶蒹葭秉承着“早死晚死都是死”的原则,决定将这件事告诉法儿。不管她信不信,反正自己说了,就当打个预防针好了,省得以后哪天让她见了冲击还更大。

三观都是不断崩塌再不断建立的。

叶蒹葭也不知道这算是自我安慰还是自我欺骗了。

“怎么了?六七得狂犬了?”殷法儿被她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法儿,”叶蒹葭看着她深呼吸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有些出乎你的意料,甚至颠覆你二十多年来的世界观。但是不要怕,有我在。”

殷法儿摸了摸叶蒹葭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没发烧啊。”两人除了都没吹头发以外,其他看起来都很正常。

叶蒹葭站起身,指着六七大喊了一声“变”,等着他现身。

“......”

“快变啊!”手里的狗一脸不屑,对于叶蒹葭的咆哮丝毫无动于衷。

完逑,这姑娘不会傻了吧。

殷法儿看着蒹葭抱着狗使劲摇晃,几乎是恳求着手里的一只狗,让它立刻马上变成人。

......要不还是联系一下初闻吧,听说他们医院精神科的口碑还不错。

“好了好了葭葭,我知道你最近很累,身体也不舒服。来我给你吹完头发你赶紧睡。”殷法儿摁住躁动的蒹葭,去梳妆台上拿了吹风机来。

“不是,法儿你听我说......”叶蒹葭看着卧在床上悠哉悠哉舔着爪子的狗,突然真的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刚才从床上摔的那一下真的到现在还疼。大腿的伤口也疼,屁股上尾巴骨也疼。而且冰箱里的胡萝卜......

吹风机刚开始呜呜叫唤,叶蒹葭就又一个起身窜到厨房打开冰箱。

果然,最后一根胡萝卜没有了。可不就是刚才那个男的吃掉了!

“怎么了?”殷法儿现在看蒹葭就像是在看一个严重的精神脆弱病人,万事都要小心翼翼,“饿了吗?我让老封给你弄点吃的送来?”

因为确认了蒹葭是安全的,所以殷法儿已经发了消息让韩姐的人护送他回去了。她本来是想直接跟着一起回的,但是看着蒹葭现在奇奇怪怪的行为举止,殷法儿还是决定留下一个晚上。

“不是,我跟你说真的,那只狗绝对有问题。”叶蒹葭拉住法儿,指着跟在她们身后一蹦一蹦跟来的狗。

殷法儿顺着她指的方向,低头看了一眼正歪着脑袋讨食的六七,无奈的叹了口气。

“葭葭啊,它就是只狗,单纯的就是只狗。”殷法儿将坚定不移的蒹葭推回卧室,给她把头发吹干,安抚着有些焦急的她进了被窝。

“我今天不走,就在这陪你。快睡吧,没事。”殷法儿用哄小孩的语气哄着蒹葭。

被赶出卧室的季霜华看着紧闭的门,原本想踹两脚的心思也被困意压住。驻足半晌之后还是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转过身到沙发上窝着。

明明还舍命救了她一回,这女人怎么这样忘恩负义。不就是让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原身,若不是她身上出现了律族的味道,自己又怎么会被迫出现真身。

季霜华蜷缩着目前能力只能支撑的犬型,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在沙发上睡过去。

喧嚣的夜晚终于宁静下来。卧室留有一盏小夜灯,驱散众多黑暗,而客厅留给月光,照明一隅天地。

全世界都在黑暗混沌中沦陷,唯独秦如秋的豪宅依旧灯火通明。

“你身为虹界资历较老的长老之一,应该不会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吧?”她有些恼怒,却又不敢动气。

上次被叶蒹葭毫无征兆的破坏了惘界,大伤了元气。即使是能够恢复,但仍旧对秦如秋造成了一定的打击。

乐叙向来深藏不露,若此时两人交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虹界有虹界人公认的规矩,律族也有律族自己的规矩。”乐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反光的角度让秦如秋更加看不清他凌厉的脸。

乐叙站起身,扣住了西装上第一颗扣子:“律族不会破坏这个世界的规则,所有的事我们都会处理成理所应当。”

他的眼睛扫过要起身拦住他的秦如秋,忽地一下,她的身后出现九条毛绒绒的尾巴。

“你!”秦如秋立刻收回了自己的尾巴。恼羞成怒之下大战一触即发。

“秦长老灵力都已经如此了,还不懂得收敛吗?”乐叙却没有要同她一较高下的意思,说着话的同时已经走向了大门。

“马上就是上元日了。秦长老与其将精力放在律族,尤其是我这样的良民身上,倒不如去管管可能会在灯节上作乱的小妖们。”

秦如秋被旁人教育了一番如何做事,心中自然像是结了疙瘩一般堵得慌。但毕竟目前实力的悬殊在这里摆着,她就算是不甘也别无他法。

看着乐叙逍遥两界法外,身为维系两界关系的大长老,秦如秋自觉无地自容。

冬季深夜的秦予市相较于白日要宁静许多。零零碎碎的叶子后知后觉的落下,时不时的风刮过,更显萧肃。

1603,这是乐叙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家。

他驻足在斜对面的1601,嗅着空气中强烈的混杂味道,逐渐扬起嘴角。

叶蒹葭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快十点了,法儿大概是去忙局里的事,她留在桌上的豆浆油条都有些凉了。

她拖着脚步到卫生间,正巧遇见在洗脸的季霜华。

“早。”

“......”季霜华被她有些莫名其妙但又极其自然的招呼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但他依旧在叶蒹葭发出振聋发聩的叫声之前,抢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

“你能不能听我解释完。”昨天晚上叶蒹葭就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两个人实力悬殊的人第一次以人形见面就打得难舍难分的。

还让季霜华心里不舒服了好久。毕竟在叶蒹葭家里住了那么久,怎么说也应该好好道个谢,只是没想到自己现身的不是时候,也没想到叶蒹葭胆子能那么小。

叶蒹葭被捂住了嘴,发不出声。原本恐慌到要抄起手边玻璃杯的她,还是败在了三观跟着五官跑的定律,乖乖的听话,闭上了嘴,也不再挣扎。

是的没错,借着白天的自然光,叶蒹葭终于看清了昨天晚上那个狗变的“变态”,竟然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帅哥。

身高185左右,年龄目测28岁,身材还可以......

明明是被劫持,但此时的叶蒹葭更像一个老色坯。

而季霜华则万幸她终于能同意坐下来好好交谈一下。只是没想到,两人刚坐到沙发上,她又突然跳起来。

季霜华条件反射的抱住头,却听见她激动的声音:“你还吃胡萝卜吗?我去给你买!”

......欲擒故纵?女人受了刺激都这样吗?

面对叶蒹葭的态度大反转,季霜华小心翼翼的放下护头的胳膊,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不吃......”虽然这个世界的胡萝卜确实很好吃,但是他很清楚现在可不是吃胡萝卜的时候。

而且昨天晚上他突然提出要吃胡萝卜是叶蒹葭逼迫他的。

——“你到底要什么我给你还不行吗!?”

——“我真的不要什么......”

——“你都入室了你难道要谋色吗?我告诉你我姐妹可是刑警,你要是敢......”

——“不是,咱们先坐下来好好说一下。”

——“谁跟你做!?”

——“我要吃一根胡萝卜!这样可以了吗?”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昨夜令人迷惘的对话,季霜华简直要泪如雨下。这样的奇葩女子简直是世间极品,他活了一百多岁也没见过像叶蒹葭这样脑回路清奇的。

“我们先坐下来,你听我解释一遍,可以吗?”季霜华觉得自己简直是将小半辈子的耐心都献给了眼前这个头也没梳脸也没洗的女人。

“好的。”叶蒹葭抓紧每一个接触帅哥的机会。

先发制人,率先提问。她抢在季霜华之前突然伸出手:“你好我叫叶蒹葭,入秋律所的律师,主要负责刑事诉讼等业务,这是我的名片......”

她一摸兜才发现自己穿着睡衣,不禁面带尴尬的舔了舔嘴唇。

“别整那没用的了,”季霜华开口就是叶蒹葭的口头禅,还唬得她一愣一愣的,“我叫季霜华,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我来自虹界,是一个不纯正的风族人。”

该不会是个中二少年吧?叶蒹葭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吸收着他口中的生僻词汇,在大脑中自动建立新字档案。

借着叶蒹葭有点发呆的空隙,季霜华乘胜追击。

“虹界现在是一片混沌,我受了重伤无法回去,所以逃到了这个世界来。因为你正好捡到了我,所以我想暂时借住在你家。等我养好了伤,恢复了灵力就会离开。”

叶蒹葭似乎也许大概听出了什么名堂,只是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让她有点如鲠在喉。

“你的翅膀呢?”她满腹疑问也不知该从何问起,脱口而出便是一个不重要的问题。

说不重要吧,也挺重要的,毕竟世间帅哥千千万,带翅膀的就这一个。

季霜华挠挠头,没想到她会问起来这个:“怕吓着你,我给收起来了。你要看吗?”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让我摸一摸吗?”叶蒹葭将一边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推到里面,给他腾出了展示的空间。

季霜华放开了翅膀反而舒服了些,毕竟不需要自己的灵力束缚,到底是轻松一点。

“哇——”叶蒹葭用指尖碰了碰他黑色的左翅膀,又用手背滑过白色的右翅膀,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所以我昨天让你变人你怎么不变呢?”叶蒹葭叉着腰质问他。原本想生气的她,一看见季霜华的脸,气就消了大半。

一说起这个季霜华就觉得奇怪。

“是这样的,鉴于我现在灵力有所损耗,是不能自由切换身体形态的。但如果有律族的力量靠近,我就会被迫变成现在的样子,也就是跟你们差不多的形态。”

季霜华耐心的解释着虹界人与地球人的不同,叶蒹葭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好歹是明白了一些。

“我现在的人形呢,在虹界就是原形。但在你们的世界,身上带伤的我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去维持,是不利于我养伤的。等我灵力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会以和你们一样的形态存在。”季霜华收起了他有点碍事的翅膀。

叶蒹葭反应了好一会儿,终于问到了点子上:“所以说,你这两次......变身,”她上下比划了一番,“都是因为那个...额...绿族?”

她也不知道是哪个律,但毕竟有红界,应该就会有绿族......吧?

季霜华点了点头:“但你应该是普通的人类。你若是律族的话我早就被打回原形了,也不会等到这两天。”

“我当然是普通的人类啦!”叶蒹葭说的理所应当,可自己的话音落下之后又觉得有点心虚。

说是人类,她确实是人类中最普通的。普通到,有点不普通。

她是跟着外婆长大的,没见过自己的父母。

小时候有人说过她是个灾星,克白家。所以她成年之后就去把名字从白露改成了叶蒹葭。

叶是外婆的姓,也是妈妈的姓。

和风镇,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外婆一辈子都没有离开的地方。殷家的祠堂就在和风镇,也是在那里,她遇见了与当时的自己家境完全不同的殷法儿。

“你怎么了?”季霜华看她沉默不语,神情有些呆滞,还以为是自己哪里说的不对惹她生气了。

“啊,没事。”叶蒹葭被他从记忆中唤醒,想再问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始。

“我有点累了,需要睡一会儿。别的我们以后再说吧。”季霜华见自己刚刚说完那些之后叶蒹葭有点懵,就不打算再说下去。

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这一会儿。

“好的,你休息吧。”叶蒹葭话音未落,转眼季霜华就又回到了六七的样子。

她看着季霜华睡着的样子,突然就明白了“单身久了,连看狗都是眉清目秀的”的意思。

叶蒹葭又在沙发上坐了好久,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有点遗憾,又有点惊喜。有对新世界的好奇,也有对未知世界的恐惧。

果然,三观就是不断的崩塌再不断建立起来的。

她想把这件事分享给法儿,又担心季霜华不同意又担心法儿不相信。

算了,以后再说吧。现在......时机不成熟。

叶蒹葭听着身边平稳的呼吸声,终于想起来蒸锅里烧着的水。

“呀!”独居多年的她丝毫没意识到她平地一声雷的叫唤会让季霜华吓出心脏病。

看着突然窜起身然后大步流星奔向厨房还跑掉一只拖鞋的叶蒹葭,季霜华只能劝自己,寄人篱下,忍一忍,忍一忍。

殷法儿一大清早就赶到了警局,在被连着四个人问了“你是不是通宵”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去卫生间画了个淡妆。

“明明时间这么赶,还要跑到厕所里化妆。诶哟真的是......”她一边暗自嘀咕一边重重的摁了摁自己非常明显的青色黑眼圈。

“听说教堂那个案子,是那个牧师一手策划的呢。先自杀,然后再杀害有罪的信徒。”

“是嘛。这人心难测啊。”

果然,厕所里总能获得第一手最新咨询。

殷法儿也没心思化妆了,收起东西就出了厕所去找齐局。

怎么可能是自杀?那牧师明明......

“叮咚。”新的邮件。

殷法儿一打开邮件就是那串熟悉的乱码。

“这是第二次,我不想警告你第三次了。季霜月。”耳机里令人畏惧的声音让她瞬间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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