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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开车带着福子到达货楼的时候,车上已披上了一层白衣。

下雪了。

这是冬季再平常不过的事。

只是今晚太不凑巧。

“周一元呢?”

穆清巡视了全场,有军人有孩子,唯独没有周一元。

“他去狙击金彪了。”

穆清还要再问什么,靳天霖先摆了个手势,他的传讯器里传来一道带着电流的声音。

是周一元。

“收到!”

“他在旅馆。”靳天霖避重就轻道。

不等穆清再问什么,后方接应的大卡车已经到了货楼,四十多个孩子,由于身量娇小,倒也坐得下。

卡车要带着人回安全区,但金彪还流落在外,此时显然不能不管。

更何况白里如风还在那儿。

于是靳天霖带着几个人坐上了穆清开来的那辆黑车。

至于宋雪娇和穆清两人,自然要同乘卡车。

但穆清拒绝。

她要去旅馆。

“我也去!”

听到穆清要去旅馆的话,宋雪娇迅速出声,尽管她脸色苍白,心中害怕。

她不会放任穆清出现在靳天霖身边的,自从在他身上闻到香味后。

-

耀眼的光,和灰黑的烟,同时出现在旅馆上方。

着火了!

旅馆里还有沉入睡眠的人,不多,但此刻只要有一个人在里面,就算多。

百里如风扛着装着狙击枪的包,顾不上找人,冲到里面,一一敲门查看。

等靳天霖几人赶到的时候,旅馆门口已经站了些人,身上还有些狼狈。

火势还不大的时候,这些人闻到呛人的烟味,感觉到不对劲儿跑了出来。

里面还有人。

这是个噩耗。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百里如风的身影却怎么也捕捉不到。

穆清的心脏怦然跳了下。

下一刻,她紧拽着宋雪娇进了旅馆。

她是气运之女,有她在,货楼那边顺利异常,如果她也在旅馆里,这火一定不会蔓延的更大。

“你做什么?你疯了!”

宋雪娇挣不开穆清的手,她的力道太大了,只好扯着嗓子大喊。

就连靳天霖都没想到穆清会这么疯狂。

反应过来后,也忙跑进旅馆,准备将二人带出来不要添乱。

但两分钟后,穆清拎着宋雪娇的衣领,将其靠近火焰边缘。

颇有威胁靳天霖的意思。

但穆清的目的可不是威胁他。

“轰隆——”

震耳欲聋的打雷声,“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上的声音。

下大雨了。

在这个下雪的冬天夜晚。

穆清嘴角冷笑一声,直接丢下宋雪娇,继续往四处找。

......

“咳咳”

穆清咳嗽两声,火势在大雨的暴打下已经渐渐变小。

此时她感觉到一股力不从心。

这是惩罚。

来自规则的惩罚。

她身为一个小小的灵车司机,在收取李湘君的报酬的时候,居然擅自利用宋雪娇的光环和气运,是为大过。

但穆清不后悔。

当熊熊烈焰映入她眼里时,当百里如风不知所踪时,她灵魂没来由的震动。

他是许无忧!

这句话在她脑海中闪现,明明二人的相似之处那么少,不同之处却那么多!

甚至隐隐的,她觉得无论是许无忧,又或者周一元,都不该出现在这些世界里。

他是因她而来!

这个认知让她彷徨惊惧,竟一时之间直接拎着宋雪娇冲进了火海。

原本的稳定被大乱,穆清的咳嗽骤然加剧。

“咳”

她觉得喉咙涌上了一股腥甜。

眼前突然一黑,晕倒在某间火舌还未吞并的房间里。

-

有磅礴大雨相助,旅馆的火焰只存在了半个小时。

百里如风赶来的及时,旅馆内并没有人死亡,甚至只有两人轻伤,还是不小心摔倒在地的擦伤。

此刻距离旅馆门口几座房子的后面,漆黑的街道,有个人影在偷偷观望。

他的胳膊不断流出血液,他却仿若未觉一般。

看着门口背对着他这个方向站着的两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他的嘴角勾出意味不明的笑。

接着,他便看到被烧得漆黑门框有人经过。

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

两人的面上有黑色污迹,衣着也显得破烂。

但金彪将两人的容貌深深记在了脑海里。

是那两个人——最先买‘货’的那俩人!

此时,靳天霖似是察觉到什么,微微扭了扭头,往斜后方看去。

金彪迅速转回头。

“你在看什么?”宋雪娇扯着靳天霖的袖子,她的身体有些发抖。

“没什么。”

靳天霖收回视线,向前稍迈了一步,却发现自己的举动在此刻看来有些不妥,便又收了回来。

与此同时,不甘心又往回看了一眼的金彪,将靳天霖和宋雪娇二人的面孔也收入眼底。

他的眼中闪过恨意,啐了一口,离开了街道。

大颗的雨滴敲打着房顶、地面,顺着地势往低处流的雨水将地面上的血迹洗涮干净,没有人注意到这儿曾有过一个人。

-

春日美好,柳叶涛涛,一副都是新生的模样。

接受了规则一整个冬天的磋磨,穆清的面色终于好了些许。

她的身体在逐渐虚弱。

又因为那天或多或少淋了雨,在那个边陲之地,从感冒到发烧,再到肺炎,不过是几天的事。

从出院到在家将养,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

今天太阳温暖,春风格外温柔,穆清难得开了窗,坐在窗边晒太阳。

“姐姐,我不想学习了~”

苏然趴在穆清身边,撒娇道,一双猫眼似的眼睛里全是讨好。

穆清点了点她的额头,“还有四个月就要高考了,你还不上点心?”

“姐姐也是高考前一个星期才准备的嘛。”

“......”

穆清只给了她一个眼神,不想说话。

说也白说,毕竟都是事实。

谁能想到她高考前一个星期准备只是为了成功错过正确答案呢?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小瞧高考,一定要提前至少三两月准备。

这是穆清血淋淋的教训。

聪明的苏然很快转移了话题,看到旁边桌案上的一叠信封,心里有了主意。

“姐姐,我们看信吧。”

说着,她把信拿起来,装作不经意地翻了翻,然后抽出某封信,放在了最上面。

“好。”

穆清顺势拿过最上面的那封信,署名为【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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