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四月底,北市大学校园里来了一批客人。
恰好校园里清风徐徐,没有漫天飞舞扰人烦的柳絮,也没有将人烤熟的炙热阳光,一切都那么美好。
穆清穿着白色衬衣和红色的棉布长裙,露出的脚踝被白色袜子挡住凉风,脚上一双黑色的皮鞋,整个人都格外打眼。
她此刻面带微笑,身旁站着国际友人和校里领导,场面格外融洽。
宋雪娇抱着书,站在一旁瞧着,眼里露出嫉恨。
这原本都该是她的!
“雪娇,你干嘛呢,走了,快上课了!”
前面有个女生回头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赶忙喊了声。
“嗯。”宋雪娇扭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穆清后,抱着书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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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街道,一片繁荣的景象,所有的事物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此时,金彪弓着腰走在街上,恍若年迈的老人。
他头戴黑色帽子,已经逐步进入夏季的时节,身上却还不嫌热的穿着厚重的外套。
因这副怪异的打扮,周围的路人见到他都不自觉绕过他。
这也得使他清楚地看到报刊亭门前摆着的报纸。
首页醒目的几个字格外显眼——
国际友人访华,我国大学生展现优秀风貌
这事件好事,对于国人来说,在外国面前昭显华国的英姿,但此刻吸引金彪的不是那行标题。
而是标题下面配的图。
身姿挺拔、仪态姣好的穆清,就算是几位领导的陪衬,也一样吸人眼球。
呵。
金彪藏在帽子和长发下的脸上起了轻蔑,他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
他就这样站在报纸面前,在路人的异样眼光中,将整篇文章读完。
原来在北市大学。
真巧,他也刚躲到北市了呢。
慢慢地,金彪弯着腰回了桥下,刚到那儿,就有一个沧桑的、同他一般打扮的老妪走出来。
如果穆清在这儿,一定能认出来,她是李婶子,那个旅馆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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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最近心跳的越来越快,身子却更加虚弱,但她掩饰的很好,就连苏然都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
这日傍晚,她在一阵蝉鸣声中走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
突然,她皱了皱眉,被人紧盯着的感觉太明显了。
有人在跟踪她。
这个认知让穆清握紧了手里的背包,步子的速度却在逐渐放缓。
“哎”
穆清一拍脑袋,像是想起忘了什么似的,转身预备往回走。
她抬起头,看到背后宽敞的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没有任何异样。
她刚松的眉头皱起,试着开始往回走。
但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
“湘君,要去哪儿?”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穆清顿住了脚步,回头,心里无奈地叹息一声,道:“没事,刚想起来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不过不打紧,先回去吧。”
百里如风不作他想,跟着穆清的步子往回走。
只是临走时,他往后瞧了一眼。
......
照常被邀请去苏家吃饭,穆清将背包放下,百无聊赖地和刚从军队回来的百里如风说话。
“那八个孩子还好吧?”
“嗯,挺好的,陈爷爷很喜欢白丫,福子那小子学习也很认真,说以后也要当兵呢。”
白丫是八个孩子里最小的那个女孩儿,才五岁。
穆清对她的印象很深,因为她不哭也不闹,被救出来后面上也是乐呵呵的笑。
但他们都知道,这样的笑容才最惹人怜。
又说了些孩子们的趣事后,穆清才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这个任务中的另一个人。
“金彪抓到了吗?”
“已经找到踪迹了。”百里如风沉吟片刻,道:“你最近多注意安全,什么东西忘在学校了明天再拿也是一样的。”
“嗯,知道了。”
穆清心脏“咯噔”一下,对刚刚跟踪她的人已经有了怀疑,再加上百里如风最后一句话,她更是百分百确定。
金彪现在肯定就在北市。
不然他不会说出让她多注意安全。
——平日里她身边都有两个保护她的人,虽然她和他们从未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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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炙热的高温中,苏然踏上了前往考场的路。
陪着她的是穆清,还有苏家人。
等苏然进去考场后,她便去了就在附近的学校,她今天还有课。
下午四点课业结束,穆清将几本书通通装好,背上包,走出了东门。
这个门有点偏,且刚修好,连保安都没有,再加上平日里来往进出的学生不多,此刻下午阳光正毒辣的时候,自然见不到人影。
就是这个时候。
李婶子穿着打着补丁的黑色外套,手里拿着有些脏污的盆,慢慢走到穆清身前。
像极了真正的乞丐。
如果穆清没有看清她的脸的话。
“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沙哑难听的声音落入穆清的耳朵,她面上带着温和的笑,看了李婶子一眼,低头在背包里翻来翻去。
就在这时,刚刚还年迈得像是走不动路的李婶子一个帕子就捂住了穆清的口鼻。
穆清身子渐软发虚,然后倒在地上。
李婶子收了帕子,将身上厚重的外套脱掉,将它盖在穆清的头上。
接着,穿着同样厚重黑色外套的金彪从草丛里跳出来,利索的背起穆清就往一处废弃的工厂里去。
沉浸在即将报复的快感里的俩人都没有注意到,原先空阔无一人的大门后,有一片蓝色衣角。
宋雪娇此刻躲在门后,直到再也听不见悉悉邃邃的声音后才悄悄扭头。
三个人的身影全都消失在了原地。
她有些恐慌。
说到底,她还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遇到这种事的第一反应还是慌。
可慌乱过后,她又想起刚刚被带走的人是穆清。
她原本不过是想追上穆清和她“好好商量”一番,但没想到能看到这一幕。
心里几经犹豫,她终究还是选择了漠视。
我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会只身一人前去救她呢?
再说了,我可以选择回去搬救兵啊,只不过回去了之后忘了而已。
对,就这样。
这般想着,她离开的步伐越来越坚定,面上也恢复了往日模样。
丝毫没想到,自己在未来也可能受到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