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此时一片兵荒马乱。
今日是安颜三朝回门的日子。
随着一同来丞相府的,除了安颜,还有闲王,甚至还有时刻守在闲王府外的一半禁卫军!
皇帝这是把监视放在了明面上。
南泽玉心中不满,极其不满,所以他需要迫切的做点什么来解决面前的困境。
皇帝心思难猜,他至今都不知道为何父皇要这般对他。
但有时候也不必去揣摩圣心。
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不就好了?
想及此,南泽玉唇角的笑愈深,看着身侧安颜的眼神愈发温柔。
安颜在他的目光之下娇羞的红了脸。
二人这般郎情妾意算是宽慰了几分安丞相。
“拜见闲王殿下,闲王妃。”
安丞相携府中众人给二人请安。
听到这话的安颜和南泽玉面上都不由得僵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复往日的模样。
“岳丈太过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说着,南泽玉伸手扶起了安丞相,安颜也随之扶起了安夫人。
一行人有说有笑、旁若无人地进了府中。
......
书房。
安丞相手指敲打着桌面,看着南泽玉,沉默不语。
须臾,他叹了口气,道:“不知殿下如今有何想法?”
这话没头没尾,南泽玉却清楚地知道他在问什么。
安炜一直期待南泽玉安分一些,不要有什么不好的念头,比如弑父杀兄之类的。
但很显然,皇帝都已出手,就意味着他某方面还是惹怒了圣上。
如今普天之下说不上盛世太平却也是繁荣井井有条,皇帝能因何而怒?
除了有人惦记着他屁股下的位置,安炜再想不出其他了。
这也就意味着,南泽玉已经动手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丞相府已经上了这条船,自然就下不来了。
若是以往,还能请穆清在皇帝面前求个情,如今连她也被打入冷宫,他只好放下心中其他想法,与南泽玉合谋了。
“岳丈,不瞒你说,本王已经和蒋副统领商量好了,等到时机一到,就......”
“!”
“岳丈不必担心,本王可不是单枪匹马,还有五千将士呢!”
南泽玉面上带着胸有成竹,他早已有所筹谋,只是迟迟没有动手罢了。
如今皇帝不过是给他一个警告,但他却并不想继续忍气吞声。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准备动手。
但在此之前,有一件事得做——那就是圣旨!
他可不想名不正言不顺的上位。
“太子那儿......殿下要......”
“岳丈只需届时趁机‘拿’出一份圣旨宣读即可,其余的,本王来。”
说着,他从袖里掏出一份明黄色锦帛,上面绣着祥云瑞鹤——竟和圣旨极其相似!
安炜敛了眸,沉默许久,接过锦帛,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身在冷宫的穆清也迎来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说客人,也称不上。毕竟来人是这个皇宫的主人。
“陛下万安。”
冷宫是出了名的寂寥。
无人修缮的屋顶,破落的桌椅,散发着霉味的被褥,入目可见的凄惨。
穆清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迎接皇帝的。
“你没有疑问要问朕吗?”
皇帝眯着眼,双手背后,仔细打量着穆清面上的神情,见是真的一点疑惑都没有,他不由得感到奇怪。
其实穆清怎会没有疑惑?
比如,她为何无端就被贬至冷宫?
但这个困惑无论是于她,还是安歌,其答案都没那么重要了。
在那天晚上得知闲王就是二皇子时,穆清想起,安歌的人生轨迹上,皇帝也围禁了二皇子府,在其与安颜成婚之后。
只不过不同的是,那个时候二皇子并没有封号,府邸也仍旧是二皇子府。
且监禁也是全方位的。
不似如今,只派了百名禁卫军把守,对其出入并不限制。
不过这件事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安歌是在二皇子被监禁后才打入冷宫的。
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对着珍珠说了那番话。
果不其然,第二日她果真被打入冷宫。
有过心理准备,自然无所畏惧,至于背后原因,她也不想知晓,反正死不了就是了。
其他的,who care ?
“没有。”
“你可真是好样的!”
皇帝留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语,转身消失在了冷宫。
皇帝只要一想到他的太子居然为了这样一个无心冷情的女人与他顶嘴甚至谈条件,就觉得晦气!
穆清看着皇帝的背影,皱起了眉,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
三月中旬,草长莺飞,趁东风放纸鸢的好时节。
田间地头是孩子们奔跑的身影,京中世家子还自家大院子里放纸鸢。
一切都显得岁月静好。
如果没有太子和皇上皆病重的消息的话。
说是病重,只不过为了好听。
若非有心人,有能人,谁会知道其实两人是中了毒呢?
冷宫消息闭塞,穆清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耳边珍珠还在说什么,穆清却全然听不进去。
她不关心皇帝的死活,只是南泽林的身体......她没办法做到不关心。
两人相识的时候,他身上就有极淡的药味,后来放了她一次鸽子后,身上的药味更加浓重,却没过半个月就消散了。
后来她才得知,他是去治病了。
不然穆清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一句不说就抛下她的行为。
南泽林的身体是从出生时就不好,带有胎毒。
当年闲王的亲娘给先皇后下毒,如今闲王为了夺位,又给了太子下毒。
不愧是母子。
不仅是穆清这般感慨,皇帝心里也是这般想。
似是气急,“噗”一声,皇帝又吐出一口黑血来。
因为他这一动作,未央宫里乌泱泱地跪了一群的人。
太监、丫鬟、太医,除了仍坐着的皇后和趴在床边的苏然,其他人皆垂首等待裁决。
皇后将水盆里的帕子拧紧挤出水分,给皇帝擦了擦面和脖子上沾着的血。
皇帝病危。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众人愈加惶恐,心思却百转千回。
不止皇帝如今将要归西,就连太子殿下也是这般状态。
能在未央宫侍候的人能有几个傻子?
更何况当时用膳那么多双眼睛,皇上和太子殿下一并昏迷,如今太子病重的消息虽然封锁,却仍有风声泄露,他们心里都门清呢。
两人一旦归西,那这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