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二章 医院2(1 / 1)柳南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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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住院楼到大门口不过几分钟的路程,沈之俏磨磨蹭蹭硬是走了十来分钟,后来是一直走在她身后的中年女人不耐烦地嫌弃她挡了道,绕过她身边的时候不满地“啧”了一声,她这才反应过来她这一路走得太慢了,也许是她根本就不想赴约吧。

余孟尧带她去的是一家火锅店,店里青灰色的墙面上有满壁的涂鸦,五彩斑斓的,桌子却是用的中式实木方桌,一口大锅放在正中,大红色的汤底腾着袅袅热气,毛肚、鹅肠、鸭血、鸡翅等菜品将桌子铺了个严严实实。

沈之俏夹了一块儿毛肚涮着,冒起来的热气将她的手烫得有些疼。满堂的客人在七嘴八舌地说话,闹哄哄的,就像锅里翻滚的红汤,热闹得很是厉害,她想若不是那位刚刚进店的客人路过她的身后时还带着些微的寒意,大约她会有一丝恍惚认为这还是在盛夏吧。

自从上次服务站那通电话之后,他俩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面,偶尔聊天也是在线上,他说他忙,她说她理解,寥寥几句以后,两人的聊天界面便会成为禁止画面。

他不问那天的事情,她也不想解释,这股无端的‘默契’让他们这一桌成了满堂的异类。

“阿俏,”余孟尧隔着袅袅雾气叫她:“毛肚掉进锅里了。”

她望着空捞捞的筷子,笑得很是勉强:“我怎么没夹稳呢。”

他笑笑,替她新烫了一块儿毛肚:“你怎么在医院呢?”

她放了手中的筷子:“朋友住院了,我去看望。”

他笑了笑,张罗着让她多吃些,她随意吃了几口,又放下了筷子,她忍不住问他:“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仍旧笑:“问什么?那天电话里的男人是谁吗?我知道啊,是你老板,那声音我一听就听出来了。”

她蹙眉,也并不是不悦,只是觉得自己和他有了距离,这种距离来得莫名其妙,甚至让她失去了某种期待,让她足以思考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她抿了口茶,心思杂七杂八的。

“其实我们是不是更适合做朋友。”

她并没有反问,而是在陈述。

余孟尧怔了一会儿,勉强一笑,问她:“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她保持着微笑,尽可能地说话委婉,不伤人。

“就直觉,咱们俩性格挺相似的,所以很适合做兄弟。”

余孟尧放了手中的筷子,尽可能地保持着微笑,问她:“是不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

她的手在桌下握得死死的,拒绝人这种事儿,双方都不好受,她的那颗心已经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了,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看他的,只说:“没有,你做得很好了,但是可能不是很适合我。”

周遭仍旧很喧闹,闹得人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

余孟尧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嘴角泛出一丝苦涩,慢慢说:“其实自打你那位老板出现后,我就有种预感你肯定会离开我。”

她几乎是冷声打断他:“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她其实更想说的是他们俩根本就没在一起过,又怎么来离开和不离开这一说法。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沈之俏低了头,只听他怅然地答了句我明白了。

她的肩头松了一松,恍然间有一瞬的释然,而后那种释然又被茫然替代,她想要什么,她如今也闹不明白了。

最后余孟尧将她送了回去,路上杨怀安给她打了个电话,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姑妈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她说了句那就好,他在电话那头长长地舒了口气,叫她:“阿俏。”

她问他:“你吃饭没?”

“没有。”

车子堪堪在红绿灯口停了下来,她望了一眼马路边那栋灯火通明的居民楼,说:“那我给你带来吧。”

最后她在医院附近的馄饨店给他买了一份馄饨,她提着馄饨到病房的时候,他正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轻轻地转动门把手,大约是听到响动,他回头,见到是她,便笑了笑。

“你来了?”

她也冲他笑:“嗯,我来了。”

vip病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夜静得渗人。馄饨是被她护在怀中一路顶着风过来的,拿给他的时候仍旧是滚烫的,他不吃葱也不吃辣,碗里头的汤清清亮亮的,一打开香气扑鼻。

两人坐在钢制长椅上,他问她:“你要吃吗?”

她摇头:“我吃过了。”

大约是饿坏了,又或者是肩膀上的胆子卸下了,他一口气吃了五个,狼吞虎咽,丝毫不见之前在小船上吃粥时的慢条斯理。她怕他噎着,便叫他吃慢些,又从包里抽了张纸巾递给他,他不接,说:“我这一手是筷子,一手是碗,哪里还能腾出手来拿纸巾。”

他这是在耍无赖,她见他现在能这样和她说话,紧绷的一颗心莫名地轻松了不少,说:“那你一会儿再擦吧。”

他却把脸凑过来:“替我擦擦下巴,水快滴到衣服上了。”

平时严肃的人一旦幼稚起来,完全让人无法招架。

她拿他没办法,轻轻柔柔地替他擦了那滴汤水,他得逞的一笑,嘴角抿起,调皮得像个吃到糖的孩子,他将碗搁在了一旁的椅子,问她:“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她摇摇头,开玩笑般地回道:“哪儿能啊,我从小就是被吓大的,一般的事儿都吓不到我。”顿了顿,又说:“倒是有些担忧,虽然不是什么大手术。”

他笑笑,没有说话,他很喜欢她的善良。

他忽然扭头看着她,她被他深邃而平和地目光包裹着,心里头莫名的踏实,她也看着他,头一次如此平和而安静地看着他。

他说:“阿俏,谢谢你留下来陪我。”

她见他精神好了不少,脸上的血色也恢复了过来,便在心里念叨起另一桩事儿了,于是明媚地冲他笑道:“不客气的,但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你能不能帮我办一件事?”

他伸手敲了她的脑袋一下,笑瞪着她说:“我就知道你这人不安好心,回回有恩于我,必求回报。”清了清嗓子,说:“说吧,什么事儿。”

他敲得很轻,几乎是挨了她的头一下,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面向他说:“你不是学金融的嘛,我朋友炒股赔了钱,有没有什么法子补救啊?”

“你告诉他止盈才是真真的盈利。”

她对股市一概不懂,但略作思考还是有了一些自己的理解。他慢条斯理地将买外盒收拾好,缓缓起身,忽然又回头问她:“是不是就是以前跟你一块儿上班的那几个?”

她知道他料事如神,却不知道是这般如神,点了点头,他又说:“一定是唯一的那个男人输得很惨吧?”

她更是震惊万分,猛地起身,跟在他身后追问:“你怎么知道?”

他得意一笑:“你猜猜。”

她伸手去拉他的衣袖:“你说说嘛。”

可她越是求他,他越是不说,最后将她堵在了垃圾桶旁边儿,一脸暧昧不明地凑近她,问:“想知道?”

她微微后退,气鼓鼓别开脸,说:“爱说不说。”

她在他跟前弱小无助的像只小兔子,他忍不住又凑近了些,趁她不注意,轻轻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哈哈大笑,她用手推开他,说:“你真的分不清场合。”

他靠在墙壁上乐不可支,她白他一眼,很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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