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显得没有一点生气,听来透着一抹无尽的愁绪。
“你去睡吧,明天还要开店呢,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
听见这样的声音,安心的心头不由的一酸,如果是往日,她准会大声的吼道:“你是不是胆肥了?姑奶奶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还不快滚,要不然姑奶奶把你的耳朵给拧下来……”
呃……老板娘这次可被世子害害惨了。
“那好吧,你也少待一会,晚上挺冷的……”安心的喉头动了动,却是把想说的话给咽回去了,最后又说了几句废话才离开。
安心离开以后,夜风似乎刮得更大了,耳边可以听见树枝“啪啪”的声音……
有些声响,夜似乎显得更加宁静……
苏沫沫缓缓的闭上双眼,紧紧的聆听着这只属于夜晚的声音……
脑海中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浮现出赫连隶那张倾世的美颜的。
现在他一定是恨死我了吧?唇角勾勒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让他恨她,原本就是她想达到的目的,可是当她一想到赫连隶被用无比怨恨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心还是会撕心裂肺的痛……
赫连隶虽然贵为世子,参与了刑部的大部分的公务,可是有时候的表现根本还像孩子一般的幼稚,就拿那次她第一次去少阳居的时候来说吧,居然因为她逢场作戏跟那些公子喝了花酒,就把他气得半死,两个人在冰天雪地里大吵一架……
这一次她是可是投毒害人,而且还是害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凤娇,恐怕他会更生气吧。
空气中传来一股淡淡的气流,身下的树枝微微的晃动了一下……
“安心,不是让你去睡吗?你又来干什么?你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这个安心,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妈了。
“是我……”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夜晚的寒意,不带一丝温度的传来。
苏沫沫的身体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一颤……居然是赫连隶。
睁开眼睛,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就直接坐在了树杈上,“来干什么?兴师问罪的吗?”
赫连隶一身白衣飘飘,站在树杈上。双手背在身后,俊容上浮动着冷傲之色,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我难道就不能来问一问吗?我是辰王府的世子,辰王府里出了事,我就不该问吗?”
“你是有这个资格问,那好,你问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潋滟的红唇轻轻的一挑,讥讽之色划过,月光之下,那张脸清冽的超凡脱俗,纯净的如同飞身而下的仙子。
这样的美人儿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心肠歹毒的女人……
从始至终,他都不相信是苏沫沫下毒害小凤娇,在她的心目中,苏沫沫一直都是光明正大的女人,如果她真的恨死小凤娇了,也一定会光明磊落的去杀她。
上一次那刺向小凤娇的一剑看似凛冽无比,可是实际上她却暗暗的掌握好了分寸,只伤了小凤娇的皮肉,并没有伤其筋骨。
“我就问你一句,小凤娇燕窝里的毒是不是你放进去的?”
凌厉的目光从美眸中激射而出,紧锁着下面那一张清丽绝尘的面容……
长长的丝袖中,那一双完美的手不自觉的紧紧的握在一起,浑身的毛孔在这一刻都跟着紧紧的一缩……
只要她说跟她无关,他就会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她……所以他现在紧张的等待着那个答案。
他今天从刑部回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还没有到翠竹居就已经从胡管家的嘴里知道了关于小凤娇中毒的事情。呵呵,真的很可笑,苏沫沫会跑去醉心楼给小凤娇下毒……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听见了天方夜谭一样荒唐的事情,苏沫沫想要杀一个人,可以用千千万万中方法,可就是不会用投毒这么下流卑鄙的手段。
所以,他去醉心楼安抚完了小凤娇之后,就急匆匆的赶到简居来了。
“是不是我说,你就会相信?”在他清冷的目光中,苏沫沫缓缓的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羽睫覆盖之下,是充满着愁绪的眸子。
可是居高临下的赫连隶根本就看不见,紧握的手掌又微微的用了一些,掌心都被自己的指甲给刺疼了。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的话呢?”声音冷沉如冰,可是如果仔细的听,会发现带着细微的颤音。
“我曾经跟你说过,辰王府里有小凤娇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小凤娇,既然我留在辰王府里,那小凤娇就必须从辰王府里消失,我知道你不忍心动手,所以就代劳了。”
“小凤娇是一个俏生生的美人,如果我一剑杀死她,弄得她鲜血淋漓的,似乎不好看,所以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用老鼠药啰,这样她的尸身也可以完好无缺了,现在她没有死,我自然也就没有在辰王府待下去的必要了……”
声音清幽,洋洋洒洒的,平铺直叙,听不出丝毫的感情,她说的似乎不是杀人,而是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
赫连隶却如同猛然间遭了雷劈一样,半天的回不过神来。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猛地一下子抓住苏沫沫的手腕,两个人同时身体失衡,从树上翩然而下……
“苏沫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可是杀人罪,就算是王族,犯下这种罪行也是要受到惩罚的……老鼠药明明不是你放的,你为什么要承认,你难道就是想让我为难吗?我为难,你就很高兴对吧?”
苏沫沫用力的将他的手甩开,同时退后两步,大声的说道:“你在发什么疯?你为难什么了?”
“你不是说过,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吗?现在为什么又要置喙我的答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云国的律法是如何,我统统的接受,姑奶奶是一个怕事的人吗?”
“你宁愿接受律法的制裁?那毒真的是你下的?”赫连隶浑身都颤抖起来,身上纯白的锦袍在夜风里猎猎作响。
发丝拂过苏沫沫清丽的面容,那双眸子里的冷光坚毅如铁,她早就知道自己要面对赫连隶的质问,可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反而令她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