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着想，江苛觉得很有理据。

于是，复活后的江苛，身子飞快化作一道赤红色的极致流光，直伸伸的杀向冥绝子。

他速度极快，可谓光速不可形容。

转瞬间便至冥绝子身前，可是冥绝子面对煞气腾腾的江苛，嘴角却抹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丝毫没有半分的惧意，只见他轻抬右手，手中笔墨又是淡然一挥，一抹浓重的黑墨从宣纸中缓缓升起，浮现在江苛与他之间。

而后，一阵气吞山河之意顿然从那黑墨中传来，数以百计的妖魔鬼怪，至那抹漆黑浑浊的黑墨之中奔涌而出，措不及防的江苛再次被那些妖魔鬼怪缠身，被打的措手不及。

“你大爷的，你这个没脸的，别靠近我，你妹的，只有半个身子往我这蹭。”

“我这可是新衣服，灵衣哎，花了我五万银两啊！”

“你的唾液，沾到了！五万块啊！你知不知道那是我花大代价叫冥绝宗的一个老抠门做的！”

“哎哎哎，我刚说完，你怎么又上来了！”

江苛此刻的内心有点崩溃，看着这些妖魔鬼怪缠身，用神竿拍打也拍打不掉，疯狂黏在自己身上。

相比于前几万次的死亡，这次死亡来的格外漫长，江苛感觉过了足足有一个世纪之久。

因为他的衣服已经被揉搓的不能再揉搓了。

最后在一番挣扎下，江苛选择了.....自杀。

冥绝子的招式太过诡异，似乎只要他想，这天地间的万物也不过他一笔一画之间的事情。

这样可怖的招式江苛几乎找不到破绽。

又是数十次的自杀性死亡之后，江苛那幼小而又脆弱的心灵有些崩溃，泪眼巴巴的看着冥绝子。

但是，换来的却是更多恶心的妖魔鬼怪。

江苛在这次复活，反而放弃了继续袭杀的动作。

他闭上了自己的双眸，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纹丝不动，任由冥绝子所召出的各种恶鬼将他一次又一次的缠上，舔食他的衣服。

而每次复活之后，他都如上一次一般一动不动。

他想起了冥绝子一开始所说的那句话。

你的杀心太重。

是的，他的杀心很重，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对于周遭人与物都抱有极为严重的戒心。

那戒心，实在是太严重了。

他现在除了自己，已经不敢再相信他人了。

或许，一开始冥绝子唤出那水龙，仙人的情景便就是为了平复他暴动的内心，可是他却因为自己的迟疑，而错失了这样的机会。

他这么想着，心越发沉浸的下来。

又是上百次的死亡之后。

江苛的身影再次复活，无数丑陋无比的恶鬼再次向他袭来。

但此刻的江苛却忽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眸。

那一刻，他眸子里的光芒闪烁，似有星辰流转。

似乎他又做回了曾经的那个男孩，善待每一个人，亦善待自己。

面对袭来的恶鬼，嘴角抹出一丝笑容，向前轻轻一指。

而就在他领悟的那一瞬间，漫天的恶鬼散去，化为云烟。

冥绝子先前勾勒出的高山尚在，巍峨却苍劲。

流水尚清，流淌不息，又如铃铛般，叮咚作响。

似乎方才在他眼里杀机弥漫的天地在此刻也变成了难得的良辰美景。

他不禁会心一笑。

而那时，高山流水随之散去，只有冥绝子还笑盈盈的立在他的身前。

“谢师祖点拨，小生资质颇差，在此刻可算明了。”江苛恭敬的说道。

“是你悟到了，与我何干。”冥绝子笑道。

而后他话锋一转：“按永恒的要求，你可以让我回答你的问题。”

江苛的神情严肃，也在那时一正，他望向冥绝子，问出了与方才林墨一样的问题：“何为永恒？”

“永恒为己心，念起则江山如画，美人多娇。念灭则万物不值，唯有你存。”

江苛又是一愣，右眉轻轻一挑，嘴里在反复叨念着这一句话，而后转身朝着冥绝子拱手：“谢过师祖点拨。”

冥绝子闻言，没有多言，颔首而退，而后，散发着七星光芒的一位女子又随之而出。

“见过英子前辈。”

江苛方才说完这礼貌的用语，英子化身的身前便猛然多出一把长剑。

只见英子的脸色一沉，那把长剑便一化十，以十化百，以百化千。

“去！”她一声轻诧。

声线轻柔，自然是好听得紧。

“哎，前辈招呼都不让打一个吗？！这未免也太...嗷呜！”

江苛一边躲闪着这亮丽的剑芒，一边吐槽着。

不愧是女狂人，女子能成才，多的肯定是男子的那份心狠手辣，此言果然有理。

江苛在说话的言之中，被一道剑芒击中，那长与五万银两的衣裳被剑气击的粉碎，露出了白皙白皙的肉肉。

此刻的江苛没有半分欣赏这声音的心思，随着英子的声音响起，那数以千计的长剑变作一道道游龙，直直的朝着江苛袭来。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江苛未有半分大意，他一声震天怒吼，然后竿出如虎，带着呼啸山河之意，直直的斩向那条条剑龙。

他这一刀用力极大，又夹杂有从林墨身上所领悟道的意境，故此一刀起，那剑龙便应声化作两半。

江苛的脸上浮出一抹喜色，可瞬息之后那喜色又猛的在他的脸上凝固。

因为那些被斩成两段的剑龙并未有因此而停下，他们顺势便化作两条相比于之前小上几分的剑龙再次朝着江苛袭来。

江苛措不及防之下，被那些利剑贯穿了胸膛。

再次复活的江苛明白英子其剑招自然有她的可取之处，盲目应战并未有任何好处。

索性他便如前几次一般，放弃进攻开始全力防守，试图在一次次的对抗中领悟到英子的道。

而事实也证明，这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办法，又再数以百计的死亡之后，江苛渐渐明悟到了些许。

英子的剑龙无孔不入，既可汇成剑龙，有搬山移海之威，亦可分化成一，无孔不入。

去时汹涌，一旦遭受重击，便分化开来，避开力道，又起了变化。一如江苛方才那一斩，看似威力极大，实则是泥牛入海，丝毫没有对英子的剑龙造成半点伤害，反倒是被英子那变化多端的招式找到破绽，一招毙命。

江苛想明白其中奥妙之后自然便得还以颜色，他将神竿立地，以此与这剑龙对抗。

论控制飞剑的造诣他自然是不及英子的百分之一，更是从未练过。

但好在，他在这秘境里有无限的机会，去揣度，去改变，去学习。

虽然这个过程既很痛苦，又很枯燥。

但江苛心中有所念，故而都坚持了下来。

这又是上千次的死亡之后，江苛终于是找准了机会，一招破开了英子的剑龙，在她还未来得及再次将被打散的剑龙召回之时，一斩结果了她的性命。

之后自然便是问答的时间。

江苛如前几次一般同问向永恒：“何为永恒？”

“永恒如同一摊水，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也是一摊静的不能再静的死水，消万物而无声；变化若水，状万千而无形。”

江苛还是没有听懂，听得云里雾里的，最后只能将之牢牢记下，以作后用。

他如前几次一般朝着英子恭敬行礼，谢过她的指教。

最后的最后，终于轮到一位江苛从未听闻过他的传闻的男子，刀鬼混沌。

相比于林墨的剑，混沌的刀更快，更狠，也更冷。

江苛与之对抗了许久，足足死上了一千一百多万次左右，方才摸到门道，找准时机将之击败。

而这最后一问，他却没有问永恒。

他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何为仙？”

“成仙之道，难于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