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洲心中忐忑不安,四十岁的富态脸容,似乎在看到燕蒹葭之后,一瞬间憔悴了许多。
“喏,在那儿呢。”燕蒹葭下巴一抬,傲慢道:“昨儿个你弟弟张广易与闹了一通,如今被你弟弟全城围剿的,正是咱们燕国鼎鼎有名的楚将军。”
在来的路上,燕蒹葭见着沿街有告示张贴,告示上画着一个青年男子模样,那男子正是易容后的楚青临,张广易悬赏五十两银子,势必要找到楚青临,给他一个教训。
“什……什么?”张广洲闻言,一脸惊骇,看起来是不知道此事。
被指名了的楚青临见眼前这阵仗,顿时和扶苏一同,撕下易容的面皮,露出原本的模样。
一时间,在场百姓皆是不由自主的发出惊叹,大抵是被这几个从都城来的尊贵人物惊艳到了。
“楚……楚将军,国师大人。”见着站在那儿的果真是楚青临,张广洲一瞬间如置冰窖,浑身发冷。
楚青临和扶苏,他都是认得的,好歹当年他也是在都城官场混迹了许久,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大人物,他基本都见过。
楚青临缓缓上前,冷然的看着眼前的张广洲:“听说张大人的弟弟在找本将军?”
张广洲一个激灵,赶紧拱手认罪:“下官管束不严,望将军恕罪!”
“昨日与本将军的过节,本将军可以暂且不提,”楚青临道:“不过,本将军听闻,你弟弟张广易时常寻衅滋事……”
张广洲急急道:“将军放心,下官定然好生惩戒,绝不姑息!”
张广洲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再多辩解也是枉然,尤其在这等大人物面前,便更是不能虚与委蛇。
“走罢,进去瞧瞧出了何等事情。”那头,燕蒹葭见楚青临没有多作追究,心下迫不及待的想要进云良阁一探究竟。
说着,她率先大踏步入内,腰间玉坠碰撞,发出凌冽的声音。
楚青临和扶苏也跟了进去,彼时楼中姑娘与下人皆是被唤到大堂坐着,其中和怜月关系较好的几个姑娘,皆是掩面而泣,似乎很是伤心。
燕蒹葭逡巡了一圈,而后淡淡开口问:“这儿是什么情况?”
“回公主的话,”张广洲毕恭毕敬道:“云良阁一个唤作怜月的姑娘,今儿个一早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屋内,除了怜月之外,楼里头目前没有其他人毙命,如今云良阁包括下人统共一百零三人,皆是在这儿。”
张广洲虽说算不上什么清官正直,也对自己的弟弟所做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并非无能昏聩之辈,在来之后,便很快查探清楚云良阁现下的一切。
“公主可见得血腥?”这时,扶苏轻声问道。
“公主当是无妨。”楚青临代而答之:“毕竟死在公主手中的,也不乏少数。”
燕蒹葭闻言,也不觉恼火,只笑眯眯的看着他,唇角殷红:“楚将军是本公主的知己啊,难怪乎本公主第一次见着楚将军,便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可惜楚将军不是姑娘家,若是的话,本公主定然要父皇母后收楚将军做干女儿。”
比嘴皮子利索?她燕蒹葭就没在怕的!这楚青临见她不顺眼,她也同样是不待见他。如此一想,扶苏这话少的家伙,倒是明显耐看一些。
楚青临顿时蹙眉,那冷入骨髓的气息一瞬间蔓延开来,吓得张广洲额角沁出冷汗,生怕牵连了自己。
扶苏见楚青临黑了脸,也不知想着什么,忽然打断这两人的针锋相对,狭长的凤眸弯起,笑道:“那咱们先去看看怜月姑娘罢。”
几人很快便朝着怜月的住着的屋子而去。
云良阁的姑娘大都歇在三楼,一楼和二楼皆是招待的地儿,怜月的屋子在三楼最后一间,听说是因为她喜静,两年前原本住在那屋子的姑娘被赎走后,她便提出要住那间屋子。
那时候,楼里的姑娘就数她资历最长,于是没过多久,怜月便住了进去。
燕蒹葭一行人方踏入怜月的屋子时,便闻着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儿,那味道有些浓烈,令人想要作呕。随即再看去,就见怜月躺在地上,白布蒙住她的脸面和上身,只余下穿着绣花鞋的小脚,瞧着很是寂寥。
张广洲掀开白布,露出怜月满脸是血的样子,说道:“怜月姑娘死的时候趴在地上,四下物什皆是规整,下官方才问了一遍楼里的姑娘,昨夜没有人听到怜月屋子里有什么动静,想来是熟人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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