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僵持了十几分钟后，江起跃的身影兀自出现。

他垂眼瞧着何总，毫不掩饰心中的怒意和冷酷，这样冷冽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解释。”江起跃一脸严肃道。

何总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装糊涂样，淡淡开口：“怎么了？”

“这次又是陈嘉译？”江起跃问。

公司里和他过不去的也就那一个人，陈嘉译。不就是因为他喜欢的女孩看上了江起跃么，从那之后老是和他作对，简直是现实版的“许日昌”。

江起跃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但有人非要找麻烦，他也不会退缩。

见何总面色不改，眼里却透露出几分不屑，陈清愤然：“你们一定要打压到最后吗，江起跃都要翻红，事业开始顺风顺水了，你们能不能好好考虑！？”

陈清现在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对抗公司，解约他们一直在考虑，但还得一段时间，目前和公司的关系还不能闹得太僵。

何总轻飘飘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考虑？”

“陈嘉译现在的发展潜力比你好，就算你要翻红了。还有程覃那个拖后腿的，娱乐圈的路你也走不了多长。”

江起跃听了这话，眼里的眸光闪着几分冰冷。每每提到那个人名，他都神色凝重。

“这还不是因为公司！”

陈清被他话里的某个字眼激得控制不住脾气，身子上前，两手猛的拍在何总面前的桌子上，“砰”地一声在房间内响起。

“要不是你们偏要让程覃和江起跃走对家路线，程覃他也不会……”陈清说到这一顿：“上次陈嘉译出事还把江起跃和程覃扯上，程覃粉丝为什么会误会江起跃，还不是因为你们带节奏！”

话里的情绪俨然表达了叙述者的不平。

江起跃在一旁默默的站着，眼中满是凉意，眸底多了一缕忧伤和怀旧之意。他不自觉暗自念叨那个名字。

程覃……

江起跃和程覃亦师亦友，他们俩一前一后出道，程覃教会了他好多。两人在练舞室一起挥洒汗水，在江边畅聊生活，江起跃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

可是，那一天程覃自杀，江起跃的内心一度崩塌。

本来两人出道后，双方粉丝就有种互掐的感觉。程覃粉丝知道他去世，又得知他的代言换成了江起跃，一直以来的竞争情绪顿时达到顶峰，爆发。

程覃因江起跃排挤去世的流言四起，压都压不下去。

可公司并不允许江起跃去解释他们一直都是好朋友，不想把这个高热度的话题瓦解，一心想借此为公司带来关注。于是不做公关，不解释。

到后来热度渐渐退散，但只要公司某人被爆绯闻，就拿他们来炒冷饭，吸引网友视线。

这样的操作着实令江起跃和陈清恶心，他们却反抗不了。

“不提程覃，难道公司对江起跃就公平了么？”陈清说得慷慨激昂，眉宇间尽是厌恶和愤懑。

当时年纪轻轻，江起跃被公司发掘也没有给他好的待遇，出道前天天泡在练舞室，也没人管。硬要他转型当演员表演课也不安排，助理也是随便找的兼职人员。

也得亏江起跃自己努力，走到现在。

陈清义愤填膺：“公司这几年做的决定真是令人厌恶，堂堂万川娱乐，马上就会毁在你们手上的。”

说着，陈清意要走到何总面前把他提起来，眼中冒起火星。不过被一旁的江起跃拦了下来。

“哼，公司做什么决定你们就应该服从，万川没有你们更能发展起来！”

何总不以为然，心中一阵嗤笑。

“江起跃，让出《错站》的角色。”何总眼中射出得意的光芒说道。

江起跃用冰冷的目光，淡淡扫了他一眼，凛声：“好啊。”

陈清一时茫然？！

他说了这么多，别人一问让不让，就低头屈服了？这不打他脸么？

陈清微张嘴唇，正要说什么，被江起跃抢先说了话。

“我可以让出角色，只希望他可以接下。”江起跃语气淡然，只是对后头的几个字加重了语气。

这个他，显然是陈嘉译。

“算你识相。”何总也没想到江起跃这么快就松口了，他还以为怎么样得纠缠一番。

……

“这么轻易就让出去了？”陈清出了何总的办公室，还是没想明白江起跃的说法，一阵惊异。

江起跃眼敛一垂，一手插兜，意味深长：“让出去了，也得陈嘉译有本事接。”

那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的平静和幽深，里面透出的光让人琢磨不透。

陈清暂时搞不懂江起跃话里的意思，但也明白这话不无道理。

江起跃内心逐渐平静下来，他望向身旁的陈清，突然开口：“你刚刚干嘛那么激动？”

陈清被他的问话问愣了。

是啊，自己这么突然毛头小子上身，跟领导说那些话，这，这简直就是自找死路！

突然后悔！？

陈清面上尴尬，语气还挺着：“我反压迫！”

江起跃轻笑一声，再抬眼看向他：“如果解约了，你……”

陈清闻言，正色朝江起跃望去。

第一次见到江起跃，江起跃那时还是个什么都不服的小年轻，其实现在也是，只不过多了点人情世故的沧桑。

一路走来，陈清是江起跃的经纪人，但更像个哥哥，他对江起跃的经历很心疼。孤身闯荡娱乐圈，被公司压榨利用，现在也前途不明。

陈清想到这些，心中不免生出涟漪。

“我，那当然还是做个好哥哥啊，照顾你这个小屁孩。”陈清先是朗声一笑，然后道。

江起跃见陈清眼中光芒闪耀，这话应是发自内心的。他也笑了笑，随口来了句：“这么想散发母爱，还不早点谈一个。”

什么鬼？现在不是互述衷肠的时刻么？

陈清愣住，差点被自己还没咽下的口水呛着，他赶紧咳了声，两眼瞪圆了看向江起跃道：“胡说八道！”

陈清还想呛他一声：“你也不是单身狗一个！”

江起跃一听，单挑眉，脑中浮现某人的脸庞，嘴角悄然扬起弧度。

“也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