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柒没再理他,纵身一跃,飞出窗外,消失在黑夜里。
徐涧看着她清冽的背影,张了张嘴,一句话卡在喉咙里。
楼下已经乱成了一片,打杀声淹没了整个芳华阁。
棠柒找到了卢毅,吩咐他出动芳华阁十八暗卫,这些黑衣人里,留一个活口就行。
敢在她的地盘撒野,管你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跪地求饶。
交代完后续事宜,棠柒就转道回到了之前黑袍男人待的包间。
里面正打得不可开交。
棠柒从一侧窗户悄无声息的翻身进去,躲到角落里,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一进包间就看到黑袍男人正在跟一个带着面具,身手不凡的男人打在一处,而之前的三个壮汉不知道去哪了。
她站在角落里,略一思考,从怀中掏出黑色面巾蒙在脸上。
精致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清冽。
棠柒躲在角落处,收敛气息,观察着黑袍男人和面具男人。
面具男人很显然不是黑袍男人的对手,几招后就落了下风,但是仗着他们人多,玩阴的。
眼看黑袍男人被一群高手团团围住,压力骤增。
这些人打不过他,明显是想耗死他啊。
不过……这黑袍男人实力真是可怕,应付的游刃有余,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每一个动作都很完美。
一群蠢货,棠柒暗暗骂着,不知道派个高手来吗,她还想着借着他们的手看看这黑袍男人到底是不是萧王呢。
现在看来,还是得自己动手。
于是,她也加入了战斗,并且,一步一步逼近黑袍男人。
黑袍男人此时也注意到了突然冒出来的蒙面人,他眯了眯眼睛,挡开面前砍过来的剑。
棠柒在一群黑衣人中应付的游刃有余,一边应付着,一边注意着黑袍男人。
然后在余光看见黑袍男人身后有人偷袭的时候,机会来了!
只见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赶在黑袍男人发现之前,把那个偷袭的黑衣人给砍了。
嗯……这下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吧。
嗯……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棠柒喜滋滋的想着,那屁股之仇,迟早要报回来。
有了棠柒的帮助,这场战斗结束的很快。
脚边躺着遍地的尸体,血溅了满地。
棠柒皱了皱眉,很是嫌弃。
真是晦气!
影响老娘赚钱了!
这笔账她先记下了!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黑袍男人收起手中的剑,转身面朝着棠柒。
宽大的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棠柒只能看到一小截光洁的下巴。
仗着他帽子过于宽大,遮住眼睛看不见她,她便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猜测他的身份。
举止雍容华贵,气度不凡,那么身份一定高贵。
他即便是静静地站在那,一言不发,都有一种迫人的气势,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那么他一定位高权重。
功力深不可测……
“看够了没。”
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棠柒的思绪。
“咳……”他怎么知道我在看他,棠柒有些尴尬。
黑袍男人见面前的人不说话,转身就欲离开。
“哎等一下!”
“还有事?”黑袍男人停住,微微侧过身。
“那个……我刚刚救了你。”
“多此一举。”
“?……”棠柒语塞,“好吧,我知道你厉害,但我还是救了你。”
“你想怎样?”黑袍男人冷冷开口。
棠柒双手环胸,厚颜无耻的开口:“我呢,是这芳华阁的小小管事,今儿个因为你,把我这芳华阁给砸了,不仅如此,还搅了我的生意,说吧,你打算怎么赔偿?”
黑袍男子闻言,顿了半响,吐出两字:“没钱。”
?什么?棠柒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就看您老这一身气度,也不像是没钱的主,跟我在这装穷呢?
“我救了你,你却砸了我的场子,一句没钱就完事了?”
黑袍男子抬手揉了揉眉心,没说话,半响,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往身后一抛。
然后,消失在原地。
棠柒赶紧伸手接过黑袍男子丢过来的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块质地上好的血玉。
啧啧,大方!
正准备细细端赏,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棠柒来不及细看,把玉佩塞入怀中,飞出窗外,消失在黑夜中。
……
萧王府,书房
“王爷,您为什么要把那枚玉佩给他?”修羽单膝跪地,不解地问道。
“此人身份不简单,派人盯紧他。”
萧风云正坐在书桌前,看着手中的信,右手放在书桌上,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可是那枚玉佩……”
“去调查这个人,从出生到现在,事无巨细。”
萧风云放下手中的信,垂眸思索着,漆黑的眸泛着点点寒意。
“今晚那些都是谁的人?”
“回王爷,东域的人。”
“东域?东域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今晚的事情?”
“属下不知,来的都是死士。”
萧风云点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再过几年苓荀花树就该开花结果了……想到这,他不由的皱了皱眉。
……
丞相府
棠柒侧卧在榻上,仔细观察着今晚的战利品。
一枚玉佩,还是一枚血玉,晶莹剔透,细腻光滑,入手温润,鲜红的颜色,就像是它的血液,仿佛这玉不是玉,是个有生命的生物。
棠柒看得啧啧称奇,这是血玉中的最佳上品啊,无价之宝,真是占了大便宜。就是这玉佩刻的纹路古怪繁杂,看不出来刻的是什么图案。
棠柒仔细端详了一会,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仔细的将血玉收在一个七巧玲珑盒里,放在床榻最里侧的暗格里。
她下床走去房间一角的柜架边,上面摆了许多奇珍异宝,都是棠柒平时收藏的。
她抬手握住了最高一层的一个千转瓶,轻轻往右侧旋转了一下,面前的一面墙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门,缓缓打开。
里面的空间很大,正中央是一个很大的圆形池子,此时池子里正隐隐冒着热气。
这是棠柒命人从天栩山上的温泉引来的。
四周墙壁上各有一幅壁画,画的是一种鸟,全身火红,头戴金冠,九条羽尾,四面墙上画的是这只鸟的成长历程。
从雏鸟到幼鸟,到未成年鸟再到成鸟。
浴池边摆放了一个长长的木架,最底层摆放了很多的花篮,每个花篮里都是满满的花瓣,一共有十二个花篮,共有十二种花。
第二层摆放的是一个个精致的小玉瓶,里面是棠柒调制的各种香料。
最上面一层摆放的是皂荚、肥珠子等一些用于去污美肤的材料。
棠柒往浴池里洒了一些花瓣后,将衣服褪尽,搭在旁边的屏风上,然后缓步踏入浴池。
她靠在浴池边,舒缓的吐出一口气,然后将身子往水里一沉,闭上眼睛,小憩。
浴池上方缓缓升起的雾气,使得这里烟雾缭绕,棠柒隐在雾气中,看不真切。
只有她锁骨下方一只火红色的小鸟,若隐若现,仔细一看,竟与壁画上的那只成鸟一模一样。
头戴金冠高傲华贵,九条羽尾张扬华丽。
不知过了许久,棠柒蓦然睁开了眼睛,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她从池中缓步踏出,拿起托盘里的衣服穿上,转身走出了这一方天地。
屋子东边的一个窗户,在这寂静的夜里,被人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来人一身浅蓝色长袍,袍子边缘绣着金丝,暗银纹的图案随着他的走动若隐若现。腰间一把长剑,透着有些凌厉的气势。
夜晚的风有一丝异样,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麝香。
棠柒眯了眯眼睛,运起内力将头发烘干,然后迅速把头发高高挽起。
“徐涧!”棠柒闻着空气中熟悉的味道,无奈地出声。
“咦?”徐涧快步走进里间,疑惑的问道,“你在这站着干嘛?”
棠柒:“……”
徐涧:“你平时这个时候不应该在看书吗?”
棠柒:“……”
徐涧:“你怎么不说话?”
徐涧走上前,见棠柒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由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